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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陵宜正翻开自己的微积分笔记,打算先给她划个重点,对于很简单的期中考卷都只能考三十五的学渣,最快最简便的方法就是先把最大的得分点给先拿下,再查漏补缺,去补那些得分点比较小的知识点。
于是,他听见“借气还魂”四个字,还怔了一下。
他出身在玄门世家,按说所有的资源都是最好的,再加上沈正清只有他一个独生子,外面也没有任何私生子,沈家所有的资源都倾斜在他身上。
可是他……根本没听说过什么借气还魂的命格。
他抬头,看向了聂棠,只见她表情严肃,并不像在开玩笑,便问:“借气还魂之命,是什么?”
好了,这事情变得有点复杂了。
这就跟姚晴对她居然不知道最基础的六爻阵法,却对这么多难度极高的符篆了如指掌觉得奇怪一样。现代并没有借气还魂之命的说法。
有可能是因为这种命格的人实在太少,这种说法就慢慢失传了。还有种可能是,借气还魂的命格还有另一种叫法。
聂棠只能胡编造乱:“唔……其实我是有师父的,并不是真的全部都是自学。”
沈陵宜本来就不觉得她真的能靠在书摊里淘旧书就能自学成才。要是这样都行,大概玄门早就是那些出身在普通人家里的风水师的天下了。
聂棠说:“我师父是位高人,他没有正经收我为弟子,也没像一般师长一样从最简单的教起,就只是随意挑了些东西教给我,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
沈陵宜打开一罐可乐,喝了一口:“所以你才不愿意拜我爸为师?”
其实之前沈正清专门帮叶家传话给她,倒也不是想要卖叶家什么面子,也不是想要用身份去压聂棠。他就是在委婉地试探,告诉她如果没有师承,她将来的路会十分难走,结果聂棠不接招。
沈正清自然也就不再提。
聂棠点点头:“是啊。”
她在古代是有师父的,虽然师父是放养,但是她作为符修的本事都是从师父那边学过来的,只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在符篆一道比她师父要强上太多了。但师父如父亲,这可不能随随便便换的,一旦认定一位,终生就只有这一位师父。
“原来师父就对我说过,像你这种借气还魂的命格,大概就跟……那个《西游记》里的唐僧肉一样。”
沈陵宜差点被可乐呛到了。
虽然聂棠这个比喻很是不伦不类,但差不多就是这个问题,别说那些妖魔鬼怪都想要把他分而食之,就是有些图谋不轨的玄门中人也会私底下动歪脑筋。
沈陵宜之所以能平安长大,除了因为他命中带真阳之火,可以镇压阴邪,还因为他出身在沈家,两者缺一不可。
但若是那些玄门前辈对他这种特殊体质产生了窥探之心呢?
沈陵宜倒是没想这么多,如果真的像聂棠说得这么严重的话,为什么他父亲从小就对他放养?根本不担心他在外碰到危险。
还有他的叔爷爷沈玄凌,按照师承辈分他得喊他一声“师爷”,也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件事。
沈玄凌是玄门目前辈分最高的老前辈,深居简出,根本不过问外面的事情。再加上他年事已高,上了一百岁,估计也活不了太久了。
他的父亲还有他的师爷都没提过,难道他们都还不如聂棠懂得多吗?
如果说他是唐僧肉,他反而觉得聂棠才是那个对他虎视眈眈的蜘蛛精。
聂棠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并不太相信她的说法。她又问道:“你小时候有没有受过伤,然后发生一些很惊险的事情过?”
沈陵宜沉吟了片刻:“我印象中倒是有过……”
他父亲很忙,母亲身体又不太好,没法每时每刻盯着他。他小时候比较调皮,有一回在楼上玩,玩着玩着,皮球就掉到一楼去了。他就想自己下楼去捡。
结果他还没靠自己摸下楼梯,就直接一头栽了下去,最后是滚到一楼的。他额头擦破皮,手上腿上都流血了,可当他艰难地想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看到眼前有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朝他扑了过来。
当时,是他周岁时候,沈玄凌专门给他挂在脖子上的古铜币亮了起来,驱散了那阵黑影。
“所以说,就是这枚古钱币救了我一命啊。”沈陵宜晃了晃手腕上的红绳,“就算我有时候觉得戴着很娘,但是也没摘下来过。”
聂棠紧紧盯着他手腕上的古钱币,不由摇了摇头。
不知为什么,当她第一次看到这枚古钱币的时候,她就感觉很不好,这是一种直觉,真要说具体的,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陵宜把他划好重点的笔记拍在她面前:“快点学习,不要总想着偷懒!我跟你说,你要是期末还敢考出不及格,我就——”
聂棠侧过脸,用她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安静地注视着他。
沈陵宜这一句话就说不下去了。
就算她还真的又挂科,他也拿她没办法,难道还能因为她挂科这种事而揍她吗?
……
幸亏聂棠聪明,只要她肯把心思放在一件事情上,那件事还真不至于结果太凄惨,沈陵宜看了看她独立写完的大题,曲面积分是难点,她已经能把分数给拿下了。
他在她做题的时候,也把自己缺的作业给补上了,然后伸了个懒腰,再一看手表,已经十二点了。他就提议:“出去吃个饭?”
聂棠乖乖地应了一声,就把手上的笔给放下了。
沈陵宜站起身给手套倒满了猫粮,还奖励了它几根小鱼干。手套很听话,他在忙的时候从来都不打扰他,只有他空闲下来才会跑过来让他抱抱摸摸。大概是在凌晓若那里受了太多苦,它特别特别的乖巧,跟别人家的猫主子完全不一样。
他拿好钱包,去玄关换鞋:“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这可没有什么吃的东西叫‘都可以’。”沈陵宜嘀咕了一句。他觉得聂棠有时候怪怪的,就是说话和做事条理根本就不像个现代人。
聂棠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那就吃你喜欢吃的?”
沈陵宜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他觉得自己也没想太多,但他真的觉得她这是喜欢自己喜欢得欲罢不能了:走他走的路,吃他喜欢的东西,啥事都没,还专门做了一瓶药膏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