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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向晚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百无聊赖,突然很想听故事。掀开帘子对着外面骑着马缓缓而行的何景玉唤了声:“景玉,进来。”
何景玉回过头:“你又打什么坏主意?”说完压低声音说:“我在这里忙着吹风呢,今晚我要是病不了,明日可要去抄书的。”
“你还当真用这个法子,快进来,明日去太爷爷哪里去求一求就是了,何苦找罪受?”何向晚看着自己的弟弟,颇为无奈。
何景玉今天穿了一身大红苏绣袄子,用金线绣了花开富贵图样,外面是锦毛鼠领的披风,寒风一吹,墨发同披风一道舞得张扬。虽未成年,何家的好基因已经在他面容上体现,任谁见了此情此景怕是都忍不住赞叹一句:好个鲜衣怒马的恣意少年郎。
何景玉哪里肯听何向晚的话,回过头去,将马快驱了几步:“我才不听你的。”
何向晚打趣道:“你快些进来,要是哪家山大王看到如此面冠如玉的小公子把你抢去当压寨夫君可怎么办哟!这大晚上的……”
何景玉闹了个大红脸:“你住口,少打趣我。我知道你是有求于我,你若是肯好好求求我,我兴许还真就进去了,若是再打趣我,看我理不理你。”
何向晚从来就没有考虑过“面子”是什么东西,用一张嘴就能解决的事,服个软总比再想其他法子来得省劲。立马态度良好的道歉:“是是是,何小公子,小的错了,求小公子快些进来吧。”
“这还差不多。”何景玉勒住马跳下来,将缰绳递到溪羡手里“溪羡,保护马车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小爷我去陪小姐说会子话。”
溪羡心里说其实本来就没打算让您在外面,是您抢了我的马。不过他懒得跟一个半大孩子较真,接过缰绳应了声是。
何景玉跳上马车,掀帘子进去,接过何向晚递给他的手炉,呵了一口气。觉得身上回暖了才慢悠悠的开口:“说吧,想让我给你讲点什么?”
“摄政王。”
“摄政王?你不是刚跟我说背后不语人是非吗?不讲!”何景玉气愤的摆摆手。
“你就是讲了他也不知道,怕什么?我就是想听,快给我讲!”
“你这个女人,真的是……你同我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双标,对,你就是双标。”
“你管我双不双标,速速讲来。”何向晚说着,冷不防将手伸出去挠他痒痒,惹得何景玉连连求饶。
“好阿暖,好晚晚,好阿姐,我讲,我讲,哈哈……”等到何向晚住了手,何景玉渐渐止住笑意,开始给何向晚科普:
“厢易沉这个人啊,真的很难说。你别看他如今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显得颇为随和,实际上可怕着呢!你想,毕竟是当初一人百骑死守一城还能反败为胜的人,骨子里就是那种铁血,还指望他真的脾气随和,处处真性情?我觉得他目前这幅样子多半是伪装,说不定和皇帝密谋把整个朝堂换一换血呢。”
“若是,他的铁血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的生活才是他心之所向呢。我听说他如今倒是半点朝堂事务都不想沾了呢。”何向晚脑补了一下他当初只身进入蕃邦的身影,觉得必定是苍凉又决绝的,他是不是当时就已经有功成身退的念头了呢。
“谁知道呢!想当年他整肃朝堂的时候,手段之狠辣,为官者人人自危。我听爹说,那时候弄下去的贪官污吏,如同割韭菜一样,毫不拖泥带水。当初有不少言官向皇帝进言说摄政王此举太过激进,应缓缓图之,皆被摄政王撤裁了。不过这倒是一个法子,那一段时间朝堂果真肃穆了不少,主和派几乎不见了,一致对外。从那些贪官污吏手里弄来的银子充作军资居然一直撑到摄政王收复完失地。”
何向晚听了颇为佩服:“果真雷霆手段!只是,怕讨不了好吧?”
“自然是讨不了好,你想,那些贪官污吏发现自己没有了活路,可不是要背水一战?当初好多人都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想法,想着除掉他就安全了,摄政王一面要抵御外敌,一面又要堤防这些人暗算。那一年光暗杀摄政王的杀手就清缴了十九批。我听说,只是听说哈,有一次有一个杀手将他的肚子捅了个对穿,虽说没有伤到要害,当时也几乎不行了,是太医从鬼门关把他拉回来的。结果不知是谁将他受伤的消息散布了出去,蕃邦伺机而动,就在他清醒后的第二天,愣是用绷带勒住伤口披甲上阵,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他……”何向晚心里有些发堵,想说一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
何景玉接着讲:“三年前,蕃邦投降,内乱平定。当时你在来兮山,没有见京城里的场景。那个时候几乎人人都知道摄政王的丰功伟绩,人人唯他马首是瞻,几乎都到了只知有摄政王不知有皇帝的地步。当时人人猜测,摄政王怕是要将皇帝取而代之,可是他却放手放得干脆,虎符、令牌说交就交,并且废了自己的摄国之权,游山玩水去了。名利富贵,放手放得那叫一个潇洒。整个朝堂就任宣康帝重新改革,不管是培植新臣还是变更法度,他竟再没插过手。开始还有些将军不服宣康帝,可是看宣康帝改革后大安一年比一年繁荣昌盛才渐渐都放下了执念。你说,厢易沉这个人是不是很让人捉摸不透?”
“我倒觉得他有一些江湖儿女的风骨该自己干的事分毫不含糊,不该他管的时候放手也放得利落。这就叫洒脱!”何向晚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心不在焉。
“怪了,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总是向着他说话。我跟你说,你千万别看上他,先不管他究竟心思如何,摄政王这个人,大约是不喜欢女人的,你当心以后白白受伤。”何景玉正色道。
“不喜欢女人?”何向晚想到厢易沉刚刚跟她聊天是颇为宽容的态度,觉得有些不像:“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
“怎么会,晴贵妃你知道吧?对,你不知道。就是大姐的死对头。当初软磨硬泡逼陛下把她娘家妹妹送进摄政王府,结果摄政王将她连人待礼物丢了出来。不是赶,是真正的丢。后来干脆他自己连摄政王府都不住了,纠集了几个文士建了一个什么‘三雅居’,你想,这三雅居住的可没有一个女人啊。”
“何景玉,若是我讲你这些念头告诉父亲,你怕是不止要罚跪还要你挨家法你信不信?”虽然觉得何景玉说的有道理,何向晚觉得还是不能让弟弟有这些危险的念头。她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把爹娘还有太爷爷气出个好歹就麻烦了。
“何向晚,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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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主要是帮晚晚科普一下沉沉的信息,毕竟女主对他一点都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