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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百里疆轻轻一笑，满是沧桑：“你是说夙瑜和苏颜？”
这才过去不到一天，他倒像老了十岁。
“是。”梁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被绑在这里之后，他想了太多太多，苏颜的态度分明在像他说明，百里疆在骗他。
苏颜根本没有在利用夙瑜，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在纠结罢了。
“小瑜被他救走了，临走前，她将这个给了我。”百里疆不知道他的想法，他从怀里拿出那个透明的瓶子，递给梁辰：“快吃了吧，这是死蛊的解药。”
“他们没说什么吗？”梁辰没有接瓶子，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师傅，忽然觉得跟他相处的这么多年后，他竟然有些陌生起来。
“小瑜说，要和我断绝师徒关系。”百里疆抿唇，硬将解药塞进梁辰手里：“我知道你怨我，可为师也没有办法。”
“木已成舟，我们也只能顺风而行了。”
“我知道的，师傅，谢谢你。”梁辰的眼神逐渐空洞，他机械性的咽下解药，随后无力的闭上眼睛。
他忽然想起那天第一次夙瑜的场景。
那次她还是女扮男装，他没认出来，闹了个大笑话。
那时候，这百草堂里还是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可现在，才过去多久，怎么就变得面目全非了呢？
想到这，他心前一阵绞痛。
这段时间，他真的被蒙蔽了双眼啊！
正想着，外头再次传来动静，竟是刚提到的夙瑜和颜楚。
“瑜师妹……”看见她，梁辰眼前一亮，想站起身。
可夙瑜已经打定主意和他们断绝联系，并不回应，她拉着颜楚闪身进去昨夜睡过的房间，不一会，就拿着行李走出来。
刚想出去，看见门口堵着的百里疆和梁辰。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颜楚看着他们，眼神是化不开的冰。他用身体将夙瑜挡在身后，一副护住她的模样。
夙瑜站在他身后，漠然的看着百里疆和梁辰，真的将他们放下之后，她心里反而没有任何感觉。
“之前的事，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求你原谅。”梁辰看着夙瑜，目光闪烁：“只是这些事和师叔他们没关系，雾霆国的百草堂，你要记得回去。”
“这个不用你告诉我。”夙瑜听他这番话，想起笑起来甜甜，有两个酒窝的吴窈，她淡淡的说：“我从来，都是恩怨分明的人。”
“那就好。”听到她这句话，梁辰后退几步，放他们离开。
百里疆动动嘴皮子，想起不久前夙瑜说的那些话，到底还是没能说话。
待他们远去，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梁辰从房间翻出珍藏的酒，一屁股坐在地上，摇了摇酒壶对百里疆说：：喝不喝？”
百里疆哈哈大笑：“好啊，不醉不休！”
……
从百草堂出来，夙瑜和颜楚并没有马上离开云昭国，原来，颜楚还心心念念记着最后一件事。
陵墓庄严肃穆，干净而阴森。
大片树木遮住原本的阳光，周围的一切，都暗了起来。
夙瑜只记得颜楚说让她闭上眼，抱着他。
她乖乖的照做抱着颜楚的腰，过了一会，夙瑜只觉得自己好像再天上飞，脸颊旁有微风过。
“好了，睁开眼吧。”然后，颜楚发话。
夙瑜便睁开眼，看见眼前的场景后，她的眼眶直接湿润，大滴的眼泪从眼睛夺眶而出。
“这里是……”她看见墓碑上的字。
这里是，她母后的墓！
人死变成一捧黄土，偏偏生前人的记忆还永远留在亲人的脑海中。
她看着墓碑上的字，头一次觉得无力又无助。
老天啊，你让我再一次，能不能让我母后也活过来呢？
“别哭了，在你母后的面前，要展现出最好的样子。”颜楚见她的眼睛都快哭成核桃，终于忍不住。
他拿出帕子替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说：“你想想，她过了这么久才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会想看的你这副样子呢？”
“嗯，你说得对。”夙瑜被他安抚好情绪，深深吸一口气。
她的眼睛看着那块碑，跪在墓前，说：“母后，你的瑜儿来看你了。”
说完，她轻轻一笑，笑中带泪：“瑜儿过得很好，你看，我还给你带了女婿呢，他叫颜楚，还不错吧。”
“是我。”颜楚接她的话：“我是瑜儿的未来郎君，往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瑜儿的，您不用担心。”
“看见没有，母后，你从前就一直说让我嫁个好人，现在我做到了。”夙瑜仍旧在笑，声音却在颤抖。
她死死地盯着墓碑，紧咬牙根：“您放心，您的死，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云昭国皇室的事情，我一定会慢慢查清楚的。”
说完，她深呼一口气：“对不起，在您生病时没能陪您，往后瑜儿不能常来看你，您一定要好好的。”
边说，她边磕头，一个比一个深沉，每一个头，都那样沉重。
颜楚望着她额头上的印子，眼里只有心疼，下一秒，他将手垫在夙瑜的额头下。
夙瑜察觉到他的动作，身形一顿，但她还是坚持完成磕头。
说完该说的话，磕完要磕的头，夙瑜站起身，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颜楚：“你怎么来这的？”
“你没感觉到嘛，飞进来的。”颜楚看着她，眸光温柔。
听着他的回答，夙瑜沉默了一会，过了会，她说：“谢谢你。”
千言万语，最后还是汇成这一句话。
“你我之前，提什么谢谢。”颜楚摸摸她的头：“瑜儿，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你真好。”夙瑜轻轻一笑，深深望着他。
“哭够了吧，哭够了，我们就走了，在这待久了还真不安全。”颜楚见她状态回来，轻轻一笑，放开她的头发。
“嗯，走吧。”夙瑜伸开手，说：“我还想飞。”
“好，带你飞。”颜楚勾唇，抱起她。
一阵风吹过，带走他们的影子，摇曳了树枝，只留墓碑依旧。
夙瑜这回没有闭眼，她回头，看着仍旧在那里的墓碑，目光复杂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