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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璧其罪
灼影将军千金一掷买下花魁的事,很快在荣安城里传开。
百姓纷纷拥挤在去往将军府的路上,就有那么几个幸运的,看见一向冷淡自持的大将军上了马车。
处在这场议论中心的主角,正抱着汤婆子闭眼小憩,是真的睡着了,如果不是徽天掀开车帘灌进来的一口冷风,聂婴离还不一定醒得过来。
“将军好。”他刚转醒,眼里还带着几分朦胧,失去原本自有的清冷,让徽天心情愈发复杂。
“外边这么吵,你是怎么睡下的?”
因为我知道您是舅舅,我会安全的。聂婴离明显停顿了一下,才慢条斯理的说:“回将军,突然犯困,奴下就睡着了。”
一问一答,绝不逾矩。徽天听着他一口一个奴下,忍不住打断,“你现在已经脱离那个地方,不必再自称为奴。”
“将军,我省得了。”聂婴离向他微微一笑,面容乖巧沉静,“这样对吗?”
眼前的面容渐渐与埋藏心底的记忆融合,如果不是他的瞳孔是剔透的琥珀色,他都要以为这就是他找寻已久的妹妹。
哪有人会无缘无故相像如此的?徽天自然不信,他也不再问些无关痛痒的,直接将内心最急于求证的问了出来。
“你是一年前才来的青嫣楼,那之前呢?你在哪?”
“将军这么问,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无论我说什么,将军派人查证,都不会得到结果。”似乎牵扯到什么痛事,聂婴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地凄惘不可抑制的蔓延开来,“我从前十四年是一片空白,将军愿意相信我吗?”
他不信。
但是对着这张脸,他又于心不忍了,不论真假,他都舍不得看着这张脸有一丝难过。
既然如此,还怀疑什么呢?
徽天松了口气,遵从本心揉了揉聂婴离的头,以示安慰。
“从前的事,都不重要了,今后你在将军府……便是我徽天的弟弟。”
“不是下人,不是娈宠,不是歌伎,你要明白你身份。”
“我还有事要忙,你好生休息。”
车帘又灌进一口冷风,聂婴离抱着汤婆子,滚烫的温度隔开手心的寒冷,手背却还是一片冰凉,啪嗒一下,一颗泪珠在手背绽开。
那一瞬间的温热,好像才是真真正的暖意,触及至心。
聂婴离垂下半睑,眸光霎时幽深难测,全然没有刚才对待徽天那副纯良的模样。
他是罪恶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会守住他该守护的人。
将军府
木林深处,鸟语花香。
“婴离少爷,将军府到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聂婴离抬手掀开厚重侧帘,映眼是一个模样机灵的小厮,“婴离少爷,我是元棋,将军叫我来伺候你的。”
元棋脸相稚嫩,也不算高挑,看着同聂婴离年纪相仿,他一直咧着嘴,仍谁看久了都会染上几分笑意。
不过,聂婴离扫了一眼元棋的手掌,虎口全是深茧。
灼影军为数不多的隐秘之一──琴棋书画。
名字虽然附庸风雅,其人却都是战场修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虽然凶名在外,但四人都属灼影军暗卫,从来都是暗处行动。
“幸苦了。”聂婴离放下侧帘,由着元棋将他扶下马车。
这里远离闹市,难得有几分宁静悠闲。唯一不太寻常的是,后日便是新年,不说普通家户,青嫣楼尚且都会挂上几盏红灯笼,贴上字联,将军府里却是干干净净,好似过的平常日子。
分明有家,却没有半点家的味道。
“婴离少爷,今后您就住薰风苑,这里前边是流水回廊,后边就是一座花园,是将军府里风景最好的一处院落。”
元棋领他进了主屋,早先就已经吩咐过,除了打扫干净以外,屋里早已烧好了足够的炭火,进屋就扑面而来的暖气。
元棋见聂婴离还揣着汤婆子,以为他是拘谨,便出声提醒道:“婴离少爷,汤婆子现在用不着了,您交给我吧。”
然后元棋清楚的看见人把汤婆子攥得更紧。
聂婴离转眸看向他,眸光并不凌厉,琥珀瞳仁飞速闪过一片青影,元棋捕捉到了,不知怎么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那片青影是被深深遏制下去的。
“元棋,我知道我的身份,人言轻微,规矩说多了你也未必会听,只有一点……”聂婴离轻而缓慢的说出最后一句,“这汤婆子,谁都不能动。”
“碰也不行。”
他默默关门退了出去,一旁的小童不解,“大人,我们不是来叫……这位公子起床洗漱的吗?”
“再说一次,现在我们是平辈,别老大人大人的叫。”元棋盯他一眼,“我们是临时接到这个任务的,里边这人有什么用尚且未知,老大只说保证他的安全,至于他早上起不起得来,这顿吃不吃,那么上心干什么?”
“你可得管好自己的嘴,别乱叫,要是露馅了,看老大怎么罚你。”
“知道了,元棋哥。”颂秋倒是想和眼前这人装作平辈,但要真的敢,用不着老大收拾,这位善用毒药暗器的棋大人几两泻药痒粉就够他受的了。
颂秋苦着脸,小步跟上元棋的步伐,“元棋哥,我们去哪?”
冷不防就吃了一个爆栗,“今天什么日子你忘了?”
“唔。”颂秋捂着头,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大年三十!”
到了年末,例行清理杂碎的时候。
灼影军威名在外,一向树大招风,各方势力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会想方设法安插细作进来,虽然没什么危胁,但时间久了,再小的蚂蚁也会将庞然大物啃穿。
所以那些杂碎,都会由专人记录在册,到了年末由他们一一清理。
所念隔山海
第一夜,安稳无事。
聂婴离揣着汤婆子,在漫长黑暗中枯坐,香炉里焚着淡淡地沉水香,安神,也让人思绪冷静得可怕。
借着月光片刻的闪烁,聂婴离的神情一直是凝重的,甚至,少见的有些焦躁。直到天边泛起些微的鱼肚白,一夜的风平宁静,他才平复成往素浑不在意的清冷模样。
看来,这次遇到舅舅,并不会被抹杀。
可是两年后……
似乎不敢再想下去,聂婴离闭眼把眼中的痛楚强压下去,这才觉出几分一夜未睡的疲惫来,他就势躺下,慢慢把汤婆子捂在心口,双手交成一个环绕的保护姿态。
沉水香还未消散,聂婴离很快便熟睡过去。
晨后来叫人起床的元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