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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破晓前赶到了渭城,渭城是天桤与天辰两国之间疆地的分界线,只要穿过渭城便踏上了天桤的领土。渭城中生活着的大多是两国来往行商的百姓,他们在此处进行物品交换,换得的物品运回本国贩卖给达官贵族。因为这座城属于两国共有,没有关税的负担,因而在此过路歇脚的人越来越多,鱼龙混杂,竟有些失控,两国一同设置在此的官府形同虚设。
北璃玥细细打量着这座城,眉头微微蹙起。她这些年一直驻扎在云城,鲜少有机会来渭城视察,看这样子,今晚恐怕难以安生。
她眯着眸子,神情凝重,压低声音对着马车中假寐的叶苼说道:“叶苼姐姐,今晚恐怕有些棘手,等会儿到了渭城官府,你和阿瑛莫要睡熟了,阿瑛性子急躁,就交由你看顾了!”
“你一个人行吗?”叶苼有些担心。她来过渭城好几次,也遇到过一些小打小闹,但今夜显然有些不寻常。太静了!静得让人后背发凉。
北璃玥微微一笑,似是不屑,“小打小闹罢了。”
“好,阿瑛交给我,你且放心!”对于北璃玥的不屑,叶苼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个人与生俱来的狂傲,从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相貌虽与北璃岷有七八分相似,性子却截然不同。兄妹俩待人接物同样温和,但北璃岷的温和是由内而外的,而北璃玥的温和只是表面,骨子里是究竟是怎样的,她至今也没搞明白。
“嗯。”虽然有帘子隔在两人之间,但这依旧影响不了北璃玥如星光一般耀眼的笑容。
北璃玥打马走在队伍最前方,领着众人在寂静无声的街道上缓慢前行着,他们的目的地是天辰设在渭城的官府。按理来说,他们这次前往天桤已昭告天下,渭城官员应该是知晓的,可是直到现在无论是天辰官员亦或是天桤官员,都没有一人前来接待他们。府卫们心里很是疑惑,想询问一番,但看见北璃玥凝重的神情,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不要打扰将军的好!
马蹄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显得格外突兀,府卫们此时也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寻常。渭城自建立以来便是两国货物交易最频繁之地,此时虽已天黑,却不至于街上连个打更的人都没有。他们一手拉紧缰绳,一手放在后腰的靖欢弩上,不用北璃玥下令,他们已将几辆马车团团护住。
前方的黑夜里偶尔传来几声犬吠,突然,犬吠声没了,空气里似乎有一丝腥甜。凭借在战场上多年杀敌的经验,北璃玥和府卫们知道,一场硬仗要来了。
还未等北璃玥下令,一支木黄色的箭刺破空气朝着北璃玥面门而来,她猛一抬手将箭挥向西侧的灰墙上,箭头没入灰墙,直直地钉在了其中。后方的府卫们刚松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拔出靖欢弩,又有五六十支箭穿透黑夜迎面袭来。
这一次可不是打偏就能解决的了,北璃玥从容大喝,“射!”
话音未落,百余支弩箭从北璃玥身后朝着黑夜中袭来的木黄色的箭直面而去。刹那间,火星四溅,不断有箭落在地上砸出沉闷的声音。几息过去,空中不再有箭的身影,月光打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一波落下,一波又起。靖欢弩中不断有弩箭射出,黑夜里也不断有木黄色的箭袭来。两种颜色的箭在月光下交了好几个来回,无人能占据上风。
待北璃玥思考对策之时,前方有一阵略微凌乱的马蹄声踏空传来,她知道今夜怕是揪不出幕后之人了。马蹄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也将两种颜色的交战扼停。唏唏唆唆的声音夹在马蹄声中,若不是耳力极好的人,断然是听不到的。
“阿玥,走了。”叶苼蹙起好看的眉头低声说道。
“无碍,早晚还会相逢!”北璃玥勾唇一笑,有期待,也有不屑!
言罢,北璃玥命府卫们下马将弩箭收回,这一支支的皆是钱财堆出来的,若是就这般舍弃了,她怪心疼的。待众人将地上靖欢弩的弩箭一支支拾起来后,北璃玥扯开右手的衣袖,伸出左手在渗血的布条上胡乱的摸了一把,继而骑马走到叶苼和北璃瑛所乘的马车东侧,掀起车帘,示意叶苼抬起右手。叶苼虽心下疑惑,却依旧将右手抬了起来。
北璃玥将左手上的血有条理的抹在了叶苼抬起的右手上,作出箭伤的样子。继而又扯掉身上骑装下摆的里衬,小心翼翼地将叶苼的手包了起来,复又在其上抹了一把,这才满意地收回了手。
看着北璃玥一系列的动作,叶苼心下了然。北璃玥的右手自一月半前受伤后便还未好,正愁找不到机会让长公主右手也受伤呢,今日这伙人来得很是时候,日后到了天桤可以省下很多麻烦,不得不说,北璃玥想得很是周到。北璃玥嘴角的笑意让她一度怀疑今日遇袭,她早就算到了!若真的是她所想的那样,那北璃玥也太令人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