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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筠雅整理好自己的着装,惴惴不安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顾一诺出来。她的心中有千万个问号,接了那通电话后,他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么晚了,电话是谁打来的?又说了些什么?是关于她的吗?难道是她的家里人主动联系到她了?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手也不住地颤抖着,她对自己说要镇定要镇定,可是手脚压根不听大脑的使唤。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胡乱猜测,还是因为顾一诺疯狂的举动而惊魂未定,她多希望顾一诺帮自己找到了家人,可是她心中明镜似的清楚着,且不说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古道热肠地去替她各种打探,他凭什么帮她呢,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不过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来去匆匆,这个筵席终究要散的。
顾一诺从房间里换了衣服走出来,手里多了个行李箱,看样子应该是要出远门。他乜了许筠雅一眼,见她埋头思索得入了神,咳了一声,神色自然,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嘴唇上明显的鲜红又不得不让她想起方才的一切。
许筠雅抬起头,刻意回避顾一诺的眼神,望到厨房看着雕花精致的餐桌椅,嘴巴张开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一诺见她没开口,直接拉着行李箱开门,前脚刚踏出门,许筠雅果然就出声了,她嗫嚅地问道:“顾少爷,这串钥匙……”
“我用不着了,留给你。房子5年到期,我会派人收回。你好自为之吧。”顾一诺头也不回地走了。
随着门再次“砰”地一声,公寓只剩下了寂静,就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许筠雅沉浸在他方才的话中久久地思量,以致他已经走远了,才发现自己竟忘记跟他告别。兴许是自私心作祟,害怕再追问下去,这个安身的处所就会马上被收走,她就无家可归流浪街头。她想给自己留一点时间,去自力更生。
许筠雅不免有些庆幸,他没有因为她的抗拒而将自己赶走,而是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她自己揣测。钥匙用不着了,留给她?这是要永远告别的意思吗?他要离开这里了?她还可以在这里继续呆下去?那么5年之后她又该如何将钥匙交还给他呢?她甚至连他的手机号码都不知道,又不可能天天在这里守株待兔等他归来。也罢,自己就假装糊涂一回,不去深究其中含义,在这里赖几天,等找到工作能够独立了再说吧。
许筠雅在一下子安静下来的客厅里,心情有几分复杂。
没有顾一诺的日子,许筠雅自由了许多,她尝试着小心翼翼地走到外面,并未发现刘成泰之流的影子,于是大胆起来,开始东奔西跑,磨破嘴皮,被很多店家拒绝了一次又一次。历尽千辛,她最终还是找到了一家肯雇佣她的店,做营业员,包吃包住。虽然工作很累,但是她已心满意足。
毕竟,靠别人过日子是提心吊胆,靠自己过日子才是脚踏实地。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囊,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当初她就是两手空空住进来的,身上穿的还是顾一诺这里的衣服。她的手里紧紧攥着钥匙,那时一直想着要离开,现在真的要走,居然很舍不得,内心空荡荡的。
是因为……顾一诺吗?许筠雅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最好,不要再和他有交集,否则,她难保自己会……沦陷。那天晚上,他的一吻,仿佛把她的魂魄也带走了。和这么帅气多金优秀的男人相处久了,任谁都会动心的吧,何况自己本是世俗中人。
许筠雅望了一眼书房,本来打算将房子的钥匙直接留在里面,自己开门走人,从此不再回来,不再挂念这个地方。可是,书房里的书一直在召唤着她,不让她离开。又或者,她的内心早已有了那个人,只是不愿意承认,才用书籍来掩饰那一丝丝小躁动。这房子,是她能够联系上他的最后一个方式。
她安慰着自己,自己搬出去住,把这里当成图书馆,经常过来给自己加加油充充电,等书用完了她再离去。她不想一辈子都踩着平底鞋在货物架旁笑僵了脸。只有自己强大,别人才会惧怕,才不会把她当成蚂蚁一般任意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