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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宁带着一肚子疑云,离开了符府,不管符家的人怎么说的天花乱坠,但是他的眼睛是不会看错的,符芷凝看起来怎么有些不情愿?
不管了,日后再说。
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自从契丹使节到达汴梁,晏宁就没有一天放松过对他们的监视,使节馆驿的里里外外,都布满了眼线。
这个事情,军事间谍的作用已经日渐被各国重视,从李筠派遣心腹入京盗取军事地图的事件,就可见一斑。
如果说,契丹人到了汴梁,只是乖乖的呆在那儿,老老实实什么也不做,那是不可能的。
最不济,他们也可以和其余国家的使节,如南唐、蜀国,互通有无。
此类事情,不可避免,亦不能采取强硬措施制止。也只能尽量派遣礼部官员全程陪同,不给他们交流的机会。
晏宁很快来到了春雨总部。
在一间足可容纳百人的房间里,三十多个情报处四科二组成员笔走龙蛇,埋头抄录整理情报。一身黑袍的传译处的成员则房间里进进出出,沉默敛息,脚步踩在地上不发出一点声音,像是一群白日幽灵。
里间,晏宁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听着余元卿的汇报。
“老板,汴梁第三期熬鹰班已经快要结业了,最近你看什么时间过去给他们训话?”
晏宁放下文件,道:“老刘他们效率很高啊,他没有让我失望。”忽然,他想起前日郑恩跟他说起的一事,想了想,道:“留三十个新人,不要安排其他。”
余元卿干脆利落道:“是。”
他的眼睛里有了光,老板如此吩咐,不难猜想,这三十个人肯定需要执行重要任务。这是一次机会,他在这一批里有几个要好的学弟,正好可以塞进去。
这就是他的权力,跟在晏宁身边,身份超然,虽然他不是任何一处的主官,但是每个人都要跟他客客气气,因为,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大都是晏宁让他说的。
在春雨中,没有人可以忽视晏宁,晏宁就像是指路的明灯,照亮每个人的生命。
同样,余元卿作为晏宁的机要秘书,身上自然也带着一些领导光环。
晏宁道:“下个月吧,这段时间太忙。你继续说。”
余元卿没有多余的废话,言简意赅,是晏宁的要求。
“老板,赵光义府邸已经打入了我们新的探子。”
晏宁饶有兴趣道:“哦?你们是怎么做的?”
余元卿听见老板夸奖,面上浮现一层兴奋的红色,道:“主要是夏处长的功劳,他用了一招美男计,让我们的一个以前唱戏的兄弟勾引了府上一个丫鬟,一来二去,把那个丫头迷的神魂颠倒,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而且,那个丫鬟是专门服侍赵光义妻子的,地位不低,应该能打听到重要情报。”
晏宁笑骂道:“这么下流的招数,也只有夏飞干的出来。”
心中却是大喜过望,赵光义这个死对头,在他监视排行上仅次于契丹人。
余元卿拍了一记马屁,“都是老板教导有方。”
晏宁笑嘻嘻的给了他一拳。
这时,敲门声响起,有人在门口禀报。
“报告!传译处三科七组赵大海求见!”
余元卿刚要出言训斥,老板是你们这些小角色想见就见的吗?
晏宁制止了他,面上带着喜色,“进来。”
一个身材中等,满脸横肉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身黑袍,身上似乎隐隐带着泥土的腥臭气息。
赵大海先行了一礼,目不斜视,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余元卿这位昔日的同事。
“老板,甲一项目初步研发成功,请老板检验。”
余元卿也认出了此人,是他同期毕业的,好像祖上是土夫子,一直不被人所喜,和他一样进了传译处。
在春雨内部,情报、任务被严格分级,大抵上按照难度和重要性。
余元卿听说是甲一项目,顿时吃了一惊,监视赵光义也才是乙级任务。
什么样的任务,如此重要?
晏宁已经站了起来,“刘知信呢?”
作为皇帝安插进来的耳目,而且是作为晏宁副手,晏宁当然不可能等闲视之。
不过,这里是晏宁一手打造的春雨总部。
刘知信虽然有耳朵,有眼睛,但是只要晏宁愿意,可以让他变成瞎子,聋子。刘知信眼中的春雨,都是晏宁愿意让他看到的。
赵大海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的微笑,道:“在隔壁处理公务。”
晏宁重新坐了下来,若无其事道:“河东路的情报点刚刚出现意外,需要刘知信去处理。”
余元卿出门半晌,又转回,道:“老板,已经办好,一刻钟后,就会有一封从河东送来的鸽信转达到刘知信手中。”
晏宁道:“很好。”
晏宁感到了一丝不耐,尽管一样能达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目的,但是长期以往,没有不透风的墙。
是该想个办法把刘知信这只电灯泡挪远一些了。
半个时辰后,晏宁带着两名属下,离开房间。
七拐八拐,越走越偏,终于在一间独立的,占地颇大的房间停了下来。
里面有人把门打开,居然是余元卿才未见过的人。
全身都包裹在黑衣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进门之后,有人拿来三套衣服来给他们穿上,又用一块黑色纱巾蒙住口鼻。
余元卿好奇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有人冷冷回答:“想死的,尽管把衣服脱掉。”
房间里有一排排铁笼子,花盆大小,足有数百只,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起。只是上面都盖着黑布,看不见里面是什么,只能听见吱吱叫声,和动物利爪抓挠铁网的声音。
余元卿被屋里阴冷的气息打了一个冷战,跟在后面。
屋内有一个梯形的入口,通下地下,从底下隐隐传来光亮。
原来这里竟然挖了个地下室。
顺着石阶走了一会,到达底部,踩在脚下的,是黄褐色的泥土。
放眼望去,整个地下,一个小广场一向的地方,一片空旷,全都被修整的整整齐齐,四周燃着灯,把这里的一切照如白昼,可以看到地面上隐隐约约有一些空洞。
一个只穿着一身短衣,露出胳膊的人,正在引领着一群人比比划划,不时蹲下来,在地上不知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