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斥候队长(第1/2页)间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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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后,两万五千军队抵达孟津渡,他们将在这里渡河。

    孟津渡其实是一座关隘,它隔河与太行山、王屋山相望,南依邙山,西靠崤山。与小平津关、潼关互为依托,拱卫洛阳,是战略位置及其重要的一处地方。

    黄河东出潼关,在豫西峡谷中奔流呼啸,水流湍急。但到了孟津渡北,河道渐宽,流速骤降,便于船渡。

    天色已晚,一轮巨大的红日缓缓下移,晏宁站在黄河岸边,久久停伫。

    河水相比较后世,还算比较不错。透过东逝的滚滚黄河,晏宁感受到了历史的沧桑和不可逆转,前世里宋朝空有繁华的经济,却无法抵挡北方民族的铁蹄,那么今世,有了他晏宁,历史会改变吗?

    他也没有答案。

    高怀德带着儿子策马走了过来,没有带亲卫,他一指对岸影影幢幢的山峦,说道:“今晚收集齐渡船,明天就能过河,我希望尽快平定李筠这个蠢货。”

    “师父认为他蠢吗?”晏宁微微一笑,李筠当然不蠢,要不然也不会令赵匡胤头疼。

    高怀德冷笑:“他如果聪明,就不会看不清大势,与官家为敌。”

    这里只有他们三人,高处恭大着胆子说:“可很多人认为他是后周的功臣。”

    高怀德一指身后的中原大地,这里是一座高坡,视线很好,可以看到远处的城镇村舍、田亩河流。

    “数十年间,先后有多少人在这片土地上称帝?他们中间,李存勖和刘知远是沙陀人,石敬瑭是粟特人。十几年前,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一度攻陷汴梁,改国号为辽。”

    “你们要记住,咱们汉人内乱的时候,受益的永远是那些狼子野心的异族。在中原王朝强大的时候,他们是忠实的看门狗,可一旦你虚弱了,他们就会扑上来狠狠咬下一块肉。”

    晏宁明白高怀德的意思,事实也正是如此,中原王朝最大的敌人一直在北方。

    高怀德忧心忡忡道:“我最担心的,就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平定李筠,时间长了人心思变,好不容易形成的统一格局就要毁于一旦。最可怕的是,契丹人对幽燕的长期占据,经过汉化后,他们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草原王朝了。”

    晏宁接口道:“所以,世宗柴荣在还没有平灭南方的时候,就决定北伐契丹。是因为,其他地方即使被割据,那也是咱们汉人内乱,可若是被异族占领,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可惜,世宗死得太早了,他要是早多活两年,何愁幽燕不定。”高怀德发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感慨。

    晏宁默然,柴荣虽然只做了五年皇帝,但成就了很多人几十年都完成不了的功业,被后世尊为五代第一明君。

    从张明德以死殉道,再到高怀德内心的真实想法,晏宁发现,柴荣是一个哪怕不同阵营,也不得不敬佩的存在。

    即使到了现在,相信还有很多人感念柴荣的恩德。

    “晏宁,处恭,我说这么多,就是让你们明白打仗的意义。我们身为武将,要以平定天下作为立身根本,孙子兵法第一句是什么?”高怀德不留痕迹的转换了话题。

    高处恭抢答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说完得意的看了晏宁一眼。

    “联系我刚才的话,说说你们自己的见解。”

    晏宁想了想,说道:“战争不仅仅是指军事层面,它包括民生,财政,政治等各方面的综合体现。就好像眼下,两万五千将士每天要消耗无数的粮草,这背后就是许许多多户人家一年的赋税。”

    “两万五千个青壮,就代表着两万五千户人家,一旦他们阵亡,就会增加数万老弱,这都需要朝廷供养,无形中就减弱了国力。”

    高处恭听得心悦诚服:“师兄果然是师兄,我心服口服。”

    高怀德抚掌笑道:“真乃天授,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只知道冲锋陷阵,我也是后来走上高位才考虑这些问题。”

    晏宁有些不好意思,他心理年龄快三十了,又多了后世的阅历,当然要比旁人要看得清楚。

    “晏宁,我再问你,你觉得带兵简单吗?”

    晏宁揉了揉鼻子:“一开始以为不过如此,可是后来见到师父整天忙绿,几万人的吃喝拉撒,行进速度,法度纪律都要管,简直比的上一座移动的城市了。光带兵就已经够呛,更别提指挥他们如臂指使似的打仗了。”

    高怀德拍拍他的肩膀:“很好,你能明白这一点,已经比处恭出色了。这小子在家里跟我说,要做我的副将,被我一脚踹了出去。”

    晏宁笑看了一眼窘迫的高处恭,问道:“师父,那怎么样才能指挥千军万马?”

    “从底层做起,很多人并不识字一样成为将军。从队头做起,时间长了就能一步步做到都头,营指挥使,军指挥使,厢指挥使。”

    “比如你师父我,最开始就是给我父亲做亲兵牙将,就连官家原来也是给郭威做亲兵的。”

    晏宁发现了一个问题:“韩信曾经说过,汉高祖不过能将兵三万,刘邦同样是身经百战,为什么他指挥不了更多的兵马?”

    高怀德笑了起来:“有些东西可以靠后天锻炼,而有些东西却是天生的,天赋决定了一个人的上限。”他指了指两个少年,“就好像你们两个,由我教导武艺兵法,而那些小兵只能在拼杀中自己领悟。”

    晏宁明白了,出身也是天赋的一种,成长环境可以造就一个人的性格。

    “明早,我会安排你们第一批过河,作为军中斥候,探查敌情。”高怀德说出了他的打算。

    晏宁心中一凛,他还以为这次只是跟着蹭经验,没想到还会遇到危险。

    ......

    天色微微露出一丝鱼肚白,晏宁和高处恭就乘着渡船过了黄河,来到了对岸的孟州河清县。

    渡船原是槽船,长得就像一只大了肚子的蚂蚱,船舱里空间很大,一船足以装载百石粮草。

    晏宁和高处恭牵着马上了岸,他们轻装简行,只带了一把刀,一张弓,三壶箭,一杆枪。这些东西都挂在了马上,另外还有五天的干粮——麦饼,这是一种耐饱而且不易腐坏的干粮,口感很硬。

    紧接着,又有七个人走过来跟他们会合,他们之前都已经见过一面。

    按照军制,三人为一小队,三小队为一中队。一共九人,晏宁担任中队长,高处恭是小队长。

    斥候,就是古代的侦察兵,他们是军队的千里眼和顺风耳。在军队抵达之前,先一步将前方地形,包括山脉,水源打探清楚。这些虽然地图上都有,但成败在于细节,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差错,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最关键的是,探查敌情,了解敌方动向,掌握第一手的战争资料。

    刺探对方的情报的同时,也不能教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细。因此,两军对阵,首当其冲的就是斥候。

    斥候不仅要求马术精湛,武艺出众,还要求很强的野外生存能力。

    高怀德配给晏宁的七个人都是多年的老兵,懂得是保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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