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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水的夜色里,一只自南方飞来的白鸽,飞进了重重戒备的军衙。
它看起来已经很疲惫了,洁白的羽毛沾满了灰尘,简直变成了一只灰鸽。
它顾盼之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忽然它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一个黑衣人站在廊下的阴影里,伸出右手,白鸽如释负重,稳稳停在了那人精壮的手腕,发出了一声“咕咕”,像是完成使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黑衣人从鸽子的绑腿上取下一个小竹筒,打开,里面是一卷用油纸包裹的绢纸。
黑衣人转身,迅速消失。
这是一个隐秘的小院,门口有四个外表平平无奇,但是精悍无比的黑衣男子守卫。
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鞋子,就连束发的头巾也是黑色的。
黑衣人的腰配横刀,静静的站在那儿,好似无论过多长时间都不会动弹一下。
他们与夜色融为一体,仿佛已经站了很久。
手持白鸽的黑衣人走到门口。
院落里无数个阴暗的角落里,忽然,响起了数十声弩机“咔”“咔”轻响。
原来,真正的守卫力量,全都隐藏在暗处。
黑衣人托着鸽子,鼻尖沁出了一滴汗珠。
虽然已经经历过这种流程,但每次都让他如履薄冰,不敢有一丝懈怠。
因为他知道,此时至少已有三十把军弩对准了他,他随时都有变成马蜂窝的危险。
左首一个守卫在黑夜里闪烁着严厉的目光,低低喝道:“谁?”
他的声音虽然清楚简短,但在黑夜里仿佛夜枭的鸣叫。
“传驿处,三科七组,余元卿。”
守卫忽然对着黑衣人,伸出一只手,紧握成拳,目光紧紧盯住了他,一字字道:“逼两全。”
余元卿同样伸出了一只手,同样紧握成拳。
两只拳头遥遥相对。
余元卿说出了他至今还觉得大有道理的三个字:“三五平。”
按照晏大人的解释,春雨密谍为过效力,理所应当要有平定三山五岳的气概。
自古忠孝两难全,但春雨的密谍应当要逼迫自己实现忠孝两全的气魄。
余元卿在三个月前加入春雨。
因为他实在生活不下去了,他早年间参加过科举,可惜名落孙山,后来在食肆中谋了份喂养肉鸽的差事,日子过得不上不下。
后来,他的老娘得了重病,可是他没钱治。
再后来,春雨的人找上门来,帮他延请大夫,治好了老娘的病。
春雨的人只提出了一个条件,加入他们。
余元卿在了解了春雨的用途之后,毫不犹豫接受了这份薪酬还不错的工作。
密谍虽然在后世臭名昭著,但是经过在晏宁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的渲染,就成了为国为民的忠直之事。
余元卿在了解到春雨直属皇帝陛下之后,更是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他原本已经对仕途之路绝望,此刻竟又看到了希望。
经过两个月的严格培训,余元卿以第二名的优异成绩从“春雨第一期汴梁熬鹰班”毕业,当他从老师刘三刀手中接过证书时,忍不住热泪盈眶。
毕业后,余元卿被分配到了传驿处,负责培养信鸽。
他渐渐喜欢上了这份工作,当从汴梁各大权贵府邸送来的情报经过他手中的时候,他竟忍不住兴奋的浑身战栗。
他这才知道,原来那些表面道貌岸然的大人物,在背地里,是怎样的一副面孔。
某人外表清贫,实则是大贪官。某人道貌岸然,却在夜半时分进入儿媳房间。某人忠义无双,却在私下里诋毁官家。
每个人都有窥探他人隐私的情节,尤其是像余元卿这种,自持怀才不遇,又屡遭生活艰辛的人,更为严重。
余元卿并不甘心只做一个饲养员。
在春雨,传驿处负责的虽然是情报传输的重要一环,但是没有决定权,也没有自主权。
情报虽然从他们的手中经过,但是最终的去处,还是要去往情报处。
情报处是春雨第一实权部门,不仅有收集情报,整理卷宗的职责,还有归纳判断,提出见解的权力,甚至能直接面呈晏宁。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因为余元卿表现优异,所以被委派前往河东,到晏宁身边工作。
晏宁身在河东,但春雨总部却在汴梁,情报来回传递很不方便。因此有必要在河东建立一个分站。
目前春雨的人手还不足,只是在汴梁周边地区建立了情报站点,晏宁已经有计划,要在几年之内,在全天下各大城市建立情报站。
余元卿进了院落,黑暗中的守卫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他暗暗捏了一把汗。这些人原先都是山中的猎户出身,擅长隐藏身形,而且箭法出众。
院子里有八间屋子,昼夜灯火通明。
余元卿走到第一间屋子前,这里是情报处,屋里明亮的灯光照在窗纸上。十几个奋笔疾书的身影隐隐可见。
余元卿的手刚刚触及门,却又停住了。
他闭上眼睛,面颊抽搐了一下,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定。富贵险中求,就算被呵斥一顿,也没什么,顶多得罪人罢了。
他扭头,向院落后面的一间屋子走去。
“咚咚咚”
“进来!”
晏宁看着面前的人,面上不动声色,眉毛没有动,目光里也没有一丝变化。
晏宁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手里那着的红色信筒,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语音虽然平静,但却透着笃定。
余元卿谦逊的笑容还未凝固,忽然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一把锋利的直刀,冰冷的刀尖已经顶住了他的咽喉。
直刀是直的,刀又细又窄。
握刀的人是一个浑身裹在黑袍里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他的脸低垂着,像是看着自己的脚尖。
余元卿忽然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但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晏宁道:“余元卿,二十六岁,汴梁祥符人,父早逝,随母长大。科举不第,生活所迫,从事贱役......”
余元卿额头上出现了汗珠,面颊上出现了汗珠,脖子上出现了汗珠。
他的内衫已被冷汗湿透。
这是他第一次见晏宁,他只是一个底层的密谍,而晏宁却一眼就认出了他,并且流利的说出了他的履历。
黑袍人撤去直刀,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直刀消失了,黑袍人也消失了。
余元卿站在原地,惊魂未定,看着晏宁的目光里,充满了惊恐的神情。
他强行稳住心神,站直身体,不卑不亢道:“老板,传译处三科七组余元卿向您问好!”
晏宁面上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他一指对面的座位,道:“坐。”
余元卿坐下,精神稍定,将密信交给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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