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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铁青的脸色,如有实质的目光盯着赵光义的脸。
“是否有此事?”
赵光义淡淡道:“绝无此事。”尽管他心里已经知道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但是他绝不能就此承认。
正如晏宁所说,一切都死无对证。
反正那二管事已经被他下令打死,他府上的人自然不会多嘴。
晏宁也没有追问,只是委屈之极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了下去。
“之后我就跟着到了赵光义府邸。”
赵匡胤道:“那么,就算你回家一趟,时间也没有耽搁太久。你到了二弟府上,报信了吗?”
晏宁接着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岂料,赵府的管事百般刁难,向我索取礼物。我一穷二白,哪里来的余财?只好出示官家给我的通行玉佩,料想,这玉佩连皇宫大内都进得去,一定能够见到赵光义的,岂料——”
“岂料怎样?”
“那管事居然把它当做贿赂,私自扣留了。”
赵匡胤的脸色更沉,道:“想不到,二弟的府邸,居然比朕的宫城还要戒备森严。”
赵匡胤尽管并不是个小气的人,但是此时听来,难免有些火气上头。
说到这里,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知道这件事情虽然不是赵光义的本意,但是他御下不严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见赵匡胤的脸色越来越沉,晏宁好意替赵光义辩解道:“幸好他还认识玉佩,立刻就把那管事杖毙了,这件事的主要责任人已经死了,官家就不要苛责赵光义了。”
赵光义简直快气炸了肺,熊熊火焰自胸膛燃烧,烧的他嗓子眼升腾。
胡扯!他还没有认罪,居然已经给他求情了!
这不是往他头上安了一口大大的黑锅吗?
赵光义当然不能认账,他隐约听说皇兄要委托他重任。虽然他贵为皇弟,受到的惩罚不会很重,但是这一次获得提拔的机会就要错过了。
赵光义急急道:“皇兄,冤枉啊!绝无此事,分明是晏宁自己迟了时辰,编了一个天大的谎言来欺骗皇兄。我御下极严,我府上的人绝不可能作出这样的事情,再说接驾事宜,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轻重,管事怎么可能刻意针对呢?”
赵匡胤看着晏宁道:“晏宁,皇弟说的也有道理,你怎么说?”
现在连他也不确定真假了。
晏宁和赵光义都是好演员,演技入木三分,一个比一个看着冤枉。
两人各执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赵匡胤清官难断家务事,可是他这个人有一股倔劲,越是弄不明白的事情,他越是要弄明白不可。
赵匡胤咬着牙,道:“今天不说清楚,朕就陪着你们,一直到天亮。”
晏宁和赵光义对视一眼,晏宁忽然冷笑道:“赵光义,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
赵光义冷哼一声,目光里闪过一丝轻蔑,道:“承认什么?晏宁,我现在才发现,你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编的故事条条清晰,丝丝入扣,就连我都有些佩服你了。”
晏宁道:“你当真不肯承认?”
赵光义有是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晏宁道:“你是不是觉得你有证人?”
赵光义义正言辞道:“那当然,满府上下,都是我的证人。”
晏宁冷笑道:“那怎么能算是证人呢?就算你吃了狗屎,他们也会替你隐瞒的。”
赵光义大怒,“你......说话放干净点。”
旋即他又道:“那又怎么样?我有证人,你有吗?”
神情间说不出的自得。
晏宁道:“当然。”
赵光义道:“是谁?”
晏宁目光中泛起有趣的神情,一字字道:“事情发生在你府上,自然只有你府上的奴仆才看的到。能替我作证的,当然是你府上的证人。”
赵光义忽然哑然道:“我府上的奴仆,吃我的,穿我的,又怎么会给你一个外人——”他说到一半,讪笑两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赶紧闭口不言。
赵光义恶狠狠的盯着晏宁,道:“你说你有证人,人呢?”
晏宁转向赵匡胤,“官家,请允许我带一个人进宫。”
“准。”
晏宁到了殿外,托了相熟的宦官去内侍省找来了王继恩。王继恩经常出宫与晏宁喝酒,两人可以算是好朋友。他俩半年没见,王继恩虽然在睡梦中被吵醒,可是一点也不生气,笑呵呵的与晏宁寒暄。
晏宁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王继恩露出惊讶和不可置信之色,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晏宁道:“正是,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如此如此即可。”
王继恩告辞而去。他有出宫腰牌,出了宫门,很快到了赵光义府邸,门前的灯笼已经熄灭,黑压压的牌匾上的字迹模糊可见。
王继恩按照晏宁嘱咐,却没有走正门,也没有叩门拜见。
他绕到府西,在一面粉刷一新的高墙下停了下来,半截开得正盛的红杏露出墙头。
王继恩捂着嘴巴,学着猫叫,“喵”“喵”“喵”
他是太监,嗓音尖细,学的惟妙惟肖。特别像某一季节的猫儿焦躁的叫声。
忽然,一道黑影自一丈高的围墙上,像一只大鸟一样,一落而下,稳稳当当站在地上。
王继恩吓了一跳,月色下,只见这人穿着一声奴仆衣服,看模样也就十六七岁。
这人靠得近了,王继恩闻到一股臭味,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这人忽然伸出一只右手,铁钳般握住了王继恩的手腕,似乎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扭断他的手腕。
少年低低喝道:“口令!春色满园关不住。”
王继恩忍着疼,颤声道:“一枝红杏出墙来。”
这句诗词自然是晏宁的手笔,此时叶绍翁还未出生,自然不能跟晏宁争夺千古名句的版权。
少年松开了王继恩的手,“抱歉,得罪了。”
王继恩揉着手腕,道:“没事,你跟我走吧。”
少年果然听话的跟他走了。
王继恩觉得不可思议,这样一个凶悍的少年,为何会如此听话?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和晏宁是什么关系?
王继恩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哪怕他心里有一千个疑问,他也没有问出一句。
只因为,晏宁是他的朋友。
两个古怪的人悄无声息的行走在黑夜里,只有沙沙的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