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世间曾有桑落酒(第1/1页)啸马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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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冉自从听说忽利台的数万狼兵是在开春后不久离开的,就猜着忽利台是不是准备东征。

    毕竟已经三年没打仗了。不然,在此间数年的演练就是为了好玩吗?

    既然他要东征,目标一定是那镇西关关城。

    刀疤脸还告诉萧冉,此间留下的三千狼兵,却是身材都差不多的力大之人。

    这怎么听着和边军挑选精甲之士有些相同?独臂汉子说过,边军精甲,都是百里挑一,专要那身材壮实力气大的人。原因是,边军精甲是要披挂重甲作战,非力大而不可为。

    萧冉想到了那三千副精甲,莫不是那个忽利台也在打那三千副甲胄的主意吗?

    萧冉越发的觉得那个白脸的忽利台不简单。

    天已大亮,萧冉看到来此接应他们进城的刀疤脸。

    “有劳何大哥了。”萧冉拱手对他说道。

    “小将爷,怎敢如此称呼?我乃------”

    不等他说完,萧冉便打断他,说道:“何大哥,此事关系重大,你就不要多礼了。”

    “这------”

    “何大哥,昨日交待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都已办妥。”老何赶紧说道。

    “好,进城。”萧冉率先向土城方向走去。

    进城后,已是一夜未睡的老秀才便拉着李四走到一边,小声说着什么。然后,萧冉便看到李四接过老秀才手里的东西和老秀才一起向制酒作坊走去。

    看到他们走了,萧冉笑着对红着眼的老何说道:“想必也是一夜未睡吧?”

    老何笑了笑,说道:“此间所有人,恐怕都是一夜未睡吧。”

    萧冉拍拍他,说道:“我却是睡了一夜。”

    “小将爷不是我等常人。谋事周全,成事在胸,自当可以安睡。”

    老何这句话却只说对了一半,萧冉昨夜哪曾安睡过片刻。

    昨夜,不知不觉的睡着后,那个大将军老爹和夫人又如天马行空般的一次次在梦里出现。只是,他二人已不是那温柔眼光,而是焦急万分的模样。

    一大早醒来的时候,萧冉便想着还不如不睡,弄得自己此时也有些莫名的着急。

    老何接着又小声说道:“小将爷妙计。昨日我与那些人说过此事后,也有那些不愿走的。可看到我等是要非走不可的,便也只好跟着走了。”

    萧冉没有说话,想着那些不愿意走的,必是已经习惯了此间为奴的日子,不想再去冒险离开。也可能是不相信自己会把他们带回去。

    可不走,一旦老何他们都走了,留在这里的人,恐怕连人头都不够砍的。要知道,管人如管羊,少一人便要杀一人。

    不管你们想不想走,都得走。哪怕是死在东归的路上,我也不会让你们在此帮胡人做事。今日你帮了胡人一分,他日,我王朝将士便多死一个。

    “必须走,一个也不能少。”萧冉肃然说道。

    “是。我就是绑了他们,也要让他们离开此地。”老何拱手说道。

    十几架木轮车吱吱呀呀的出了酒作坊,朝着萧冉站着的地方来了。

    推车的是李四和他那些制酒帮工,一个个都面色肃然,像是要赴那龙潭虎穴的样子。木轮车行到萧冉身边时,李四朝着萧冉笑了笑,露出一口板牙。

    萧冉面无表情,只是看着他们,眼光深沉如送一支军队出征。只是这军队寒酸的厉害,除了木轮车上载着的数十只酒桶,再无别物。

    车队行过后,一缕酒香飘在土城灰扑扑的街道上,让那些怀里如抱兔的土城奴隶更觉得今日的不寻常。

    土城有门。

    城门处,那些一早便来此数人的狼兵刚刚离开,便有十几个边军俘虏将城门把守了起来。他们放过那些木轮车后,就将早已被狼兵打破无数次的那两扇破门关了起来。

    此门挡不住进攻的狼兵,也挡不住一心要离开此地的东土人。

    若是李四等人失手,我等便要以此城为垒,与那三千狼兵血战致死。

    看着木轮车队鱼贯出城后,站在街道正中的萧冉慢慢举起右手------

    就像是早已商定好一般,那些已在此为奴数载的东土人一个个快步走出做活的地方,向街道正中走来------

    没一会,街道上便聚集起上千人。

    “我,萧冉,镇边军大将军之子,奉天命,带你们回家。”

    萧冉话音刚落,人们顿时沸腾了,就见那些手里拿着铁锤、木锥、还有棍棒等乱七八糟东西的人举着手呼喊着“回家、回家、回家------”

    声如镇雷,震耳欲聋,萧冉只觉得一股股声浪朝自己喷来。

    尘土飞扬中,萧冉放下手,喊声停了。

    何谓天命?萧冉认为就是自己必须要做的事。不问缘由,不问结果。

    萧冉转过身,面对着城门方向。此方向,也是那些木轮车所去的方向。萧冉手拄陌刀,透过那两扇破门,看着远处。

    只待狼烟起,我等便出征。

    ------

    木轮车压在草地上,一道道新鲜的车辙便留在了后面。

    走在木轮车队最前面的李四此时心里却如打鼓。要说是害怕,那是肯定的。平时那些如狼似虎的狼兵只有找他要酒喝的时候,脸上才多少带着几分人样。现在自己却要去那狼窝送酒,搞不好就把命送了。

    他扭头看看身后越来越远的土城,想着在那里的一日日,有哪天不是提心吊胆的过着的?

    前些日子,一个帮自己做酒的帮工,只是因为偷饮了几碗酒醉倒在外面,没有及时回到土城里,结果一个无辜的人就被一早来数人的狼兵拖到街上砍了脑袋。

    那个枉死的人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平时甚是伶俐,对自己也以师父相称。

    自己原本还想着,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制作桑落酒的方法告诉他。不管能不能回去,桑落酒好歹也有个传人。如此,此酒也不会在自己手里断了根啊!

    唉,都是命啊!

    李四回过头,已然看到河畔处的军营。

    罢了,只要世人还有记得桑落酒的,此生便不枉过。我倒是要看一看,自己酿的酒是不是只会醉人。

    想到这里,李四追上最前边的那辆木轮车,用劲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