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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医面色微顿,眼光一沉,刻意压低声音道:“处子怀孕的确不可能,除非,被人用药物改变了脉象。”
苏漓心底一震,急声问道:“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奇药?太医可知那药叫什么名字?产自何地?怎样才能下到人的身上?”
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一连问出几个问题,锦袖下十指悄悄攒紧,她的眼中却只流露出几分疑似单纯的好奇。
李太医面色发沉,轻轻摇头,“下官也只是听说有这种秘药,并未见有人用过。”
苏漓隐隐有些失望,千辛万苦才进得宫来,却只得到这么个答案。那种药,连见多识广的老太医都不清楚,她该如何查下去?回想大婚当日,从摄政王府到静安王府,她吃的用的,所接触过的人与物,全是父王母妃悉心挑选,不可能会有差错。要说意外,也只有黎瑶的胭脂和东方泽的凤血灵玉!
黎瑶的胭脂,她仔细看过,并无问题,难道……是凤血灵玉?
苏漓顿时浑身一震,面色瞬间苍白如雪。身为摄政王府的千金小姐,从小耳濡目染,她并非对皇权争斗一无所知。纵观当今局势,摄政王府与静安王府联姻,会让什么人坐立不安?
母妃离世那日,她在镇宁王府醒来,东方泽的试探……还有船上东方濯叫她黎苏时,东方泽震惊的表情……
捂住胸口,闭上眼睛,她突然不能再想下去。虽然这种可能之前早已想过,但此刻再进一步推测,她只觉得心惊肉跳,心里猛地一阵揪痛,说不出的难受。
那个人,是她重生之后多次对她施以援手的人,尽管她知道他有自己的目的,但她从来没有想过他有可能会是害她的凶手!她沉浸在惊疑矛盾之中,一句话都说不出,连李忠和告辞离去都没有多加理会。
“小姐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啊?”沫香一进屋就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住了,“太医不是说没大碍吗?我去叫他回来……”
“沫香!”苏漓连忙出声阻止,努力平复心头激荡的情绪,缓缓睁开眼睛,扯出一抹笑,道:“我没事。对了,你刚才在外头跟她们聊了些什么?”
沫香见她脸色渐渐回复正常,这才放下心来,看了看外头的宫女,面色突然变得神秘起来,附耳低声道:“小姐,我正要跟您说呢,我刚才打听到,皇后要用一块玉为静安王选妃,听说那块玉里锁了只凤凰,那凤凰还会认主呢,可神奇了!”
凤血灵玉!苏漓心间大震,那凤血灵玉如今在皇后娘娘的手里?眼光一转,心思即刻定下,她拉着沫香吩咐:“你让人通知静安王,就说太医已经来看过,我略加休息,已无大碍,可以献舞,并且已经准备好了。快去!”
沫香“哦”了一声,连忙起身去了。
初夏的午后,阳光明媚,天气晴好,苏漓却觉得四周阴风阵阵,寒冷如冬。望着门外的重重宫影,她的目光逐渐坚定。要查清是否东方泽所为,她必须先设法得到凤血灵玉。
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舞衣换上,东方濯很快派了人来接她,将她安排在朝和殿众女子席位后方的隔间里。说是隔间,其实整面墙就是一大块雕有繁复花纹的镂空木板,透过无数个窄小的空隙,不仅能将大殿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就连隔板外的那些女子们的小声议论,她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朝和殿依水而建,一面敞开无门,坐于殿内,正好瞧见对面石台高筑,台下满树不知名的花朵正含苞待放。
年过半百的皇帝坐在大殿内最高的位置,身下纯金打造的龙座与身上金丝绣制的龙袍,为他本就轮廓分明的五官更增添了几分威严和气势。坐在他身边的皇后,凤袍凤冠,雍容华贵,眼角虽已有细纹,但依稀还能窥见几分年轻时的风采。
帝后的下首,左位席坐的是定、汴两国的使者,定国太子郎昶和汴国第一将忽尔都,她都见过了;右位席则是此次要选妃的两位皇子,东方濯与东方泽,以长幼定序而坐。一个英气逼人,一个俊美无双,几乎吸引了殿内所有女子的眼光,或痴迷,或惊艳,或不可自制地幻想着若能成为他们二者之一的王妃,那将是何等的幸运与幸福!
然而,此二人身为主角,却毫无自觉,眼看数十名美貌如花的少女们吟诗作对各展才华,他们却低头饮茶,心不在焉,仿佛那一切都与己无关。
东方濯偶尔抬头,朝苏漓这边瞟过来一眼。就这一眼,便引起了旁边的东方泽的注意。
东方泽也朝这边看过来,与东方濯的期待不同,东方泽的目光深沉犀利,仿佛一眼就能穿透雕花隔板,将背后的苏漓看个清楚明白。
苏漓下意识地退后,以前没想到凤血灵玉的时候,她还没觉得这个人有这么可怕,可怕得让人在他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就想要逃避,可是她现在不能逃,也再没有资格逃。黎苏的屈辱、惨死,母妃的死不瞑目,都促使着她必须迎难而上,寻找真相,哪怕真相残酷不堪!
缓缓又靠近隔板,待选少女们的才华展示告一段落,帝后表情欣慰,笑着夸赞了几句,但并没有立即点出谁是出彩的那个。
这时,温文尔雅的定国太子郎昶出言赞叹:“久闻晟国女子才情横溢,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本太子真是大开眼界了!”
皇帝龙颜大悦,随口笑道:“太子若是喜欢,也可在她们之中挑选一人带回去。”
“多谢晟皇陛下好意!”定国太子起身致谢,竟没推辞,转眼将数十女子逐一看了个遍,回头对皇帝笑道:“此次二王选妃,声势浩荡,本太子有幸见识,内心倍感荣幸。听闻京城里三品以上官员家中未曾婚配的女子都在这里了,但前几日,本太子途径城外,偶遇一名女子,此女容貌极美,气质清华,令本太子一见难忘,后得知她姓苏名漓,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不知今日她为何不在此列?”
“哦?”皇帝眉头微皱,转头对皇后疑惑问道:“怎么丞相家的千金没在候选之列吗?”
皇后微怔,连忙回道:“回陛下,苏漓的确是丞相庶出的二小姐,自出生时脸上便带有一个红色胎记,又体弱多病,克死其母,传言十分不祥。臣妾认为,此次为两位皇儿挑选正妃,这等不祥之人实在不宜嫁入皇室,以免为我大晟江山带来灾难。”
皇帝微微沉目,听完却没做声,面色和悦地朝定国太子看去:“既然如此,此女子不宜匹配太子,还请太子另择他人吧。”
不料,定国太子竟认真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祥与不祥,只在人言,谁能真的窥探天命?我们定国就从来不信这些,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小女子,不实之言也不过是别人强加于她的枷锁。倘若陛下介意,不如就让我带她回国,即便她只是丞相之女,我们定国也会对她以公主之礼相待,还请陛下恩准!”
众人闻言惊讶不已,喜怒忧愁各不相同。
东方泽面色倏然一沉,皱眉朝苏漓所在方向望了过来。苏漓此刻心惊不已,暗叫糟糕。她绝不会以为郎昶与她有两面之缘就生了情意,但这男人突然当着众人的面执意要她,难道是……她从棺材里取出的那个东西惹了祸?还是因为……她这张脸?
锦囊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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