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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如从梦中惊醒,立刻大步走到桌前。
阳璇惊疑不定的目光,显示着她内心的惊讶,“这个组织的头领果然很谨慎,镇宁王的名字竟有三重加密,难怪本宫找了好久。”
“是谁?”苏漓控制不住内心的紧张。
“玉玲珑。”阳璇目光一闪,“后面雇主的名字,写明了,联络人玉玲珑!”
果然是她!沉门秘册上那枚答案正是玉玲珑的名字,再加上有玉玲珑的亲笔书信证明,皇后这次是绝对跑不掉了。
苏漓吁了口气,下意识朝东方泽看去。
他面无表情,似乎早猜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沉声吩咐道:“盛秦,即刻进宫面圣。顾沅桐,这次本王一定要你身首异处!”
暗夜里他的语气如冰封三尺,冷厉难挡。苏漓仿佛已经看到,一场血腥的杀戮,即将到来。
翌日皇帝下旨,废皇后顾沅桐于一年前,通过摄政王侧妃玉玲珑,重金收买沉门杀手对镇宁王东方泽进行多次暗杀,人证物证确凿无误。顾沅桐与其子静安王东方濯接连上书,以表清白。人证物证俱全,皇帝不为所动,责令刑部依晟国律法,将其三罪并罚,最终判决顾沅桐于三日后斩首示众。镇宁王东方泽亲自监斩。
十二月的天气,寒风凛凛,吹在肌肤上如刀在割。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还要冷上许多倍。
御书房外的坚石地面,冷硬如冰,散发着透骨的寒意。
东方濯这是第二次跪在这里,整整一天一夜,笔直的身影,仿佛被寒冷的空气冻成了一根冰柱。
他一动不动,任冰霜覆盖头脸,几乎睁不开眼睛,却仍在做最后的努力,企盼他的父亲内心对他还有一分仁慈。然而,巳时三刻已过,只剩下最后一个时辰,他的母亲就要被砍头了。
御书房的门,始终紧闭,曾经他最尊敬最渴望能得到其宠爱的父亲,从始至终没有出来看他一眼。两旁的侍卫,已经换了好几拨,他们用漠然的神态注视着他,这个冰冷的皇宫,如果没有了他的母亲,便再也没有了感情和温暖。
东方濯霍地起身,已经被冻得麻木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险些摔倒。身后的贴身侍卫赵旬慌忙上前来扶他,却被他一掌推开。
指节处咔咔声直响,他握紧了双拳,最后看一眼冰冷的宫门,面无表情,挥袖而去。既然求之无用,唯剩最后一条路可走。
“赵旬,都准备好了吗?”离开皇宫,他才停步问道。
赵旬立即回道:“禀王爷,属下昨日已遵照王爷的吩咐,召集了所有心腹精锐,已埋伏在法场附近,只等王爷一声令下。”
若非时间仓促,他绝不会被逼到如斯境地!东方濯恨极咬牙,翻身上马,正要纵马离去,却听身后一人道:“你要劫法场?”
清冷的声音仿佛玉击冰面,清脆冷冽,惊裂一地。
赵旬霍然回头,刷地拔出剑来,厉声喝问:“谁?”
苏漓自宫墙内缓缓走出,她步履滞重,眸光复杂难辨。果然东方泽所料不差,东方濯真的要去劫法场!
无视赵旬的腾腾杀意,她径直走向坐于马背上被冰霜洗礼过的男子,语气淡淡道:“我奉劝王爷,别以卵击石,枉送性命!”
东方濯目光一瞬复杂难辨,盯着她道:“我的死活,如今苏苏还会关心么!”自从他认定她是黎苏,便恢复了这个称呼。
苏漓眼光一冷,面无表情道:“恩怨自有报,静安王早该明白。”
“恩怨?”东方濯苦涩笑道,“我对你何曾有恩?”
“王爷曾在磷石谷救过我一次。”她面色未改。
“所以你今日劝过我之后,我的死活就再也与你没有关系了是么?”他的声音,透出了彻骨的凉意。
“不错。”她答得坚决肯定,毫不迟疑。东方濯却凄凉地放声大笑。
“为什么?”他痛苦地质问。
苏漓没有回答。他曾经负她伤她,害她枉死,现今她助东方泽将他最亲的人送上断头台,前世伤痛,恩怨纠缠,早已经无法理清。
然而东方濯却用力捶了一下胸口,眸光痛得像是要碎裂开来,悲声说道:“我伤你欠你,你恨我,要怎么折磨我报复我,我都毫无怨言。即便你要我的命,我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双手奉上,但是……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是罪有应得!”苏漓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迎上他溢满痛楚的双眼,冷声又道:“是她害人在先,满手血腥,自然要用血来偿还。你救不了她。”
“救不了也要救!”东方濯厉声嘶吼,握住缰绳的手,指节苍白泛青。他神色激动道:“在你们眼里,她或许狠毒,罪该万死,可在我的心里,她只是一个母亲!高墙深宫之地,有几个干净的人?哪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手上,不曾染上血腥?!她所做的一切,皆是为我,纵然千错万错,她却是这世上,我真正唯一的亲人!我不能看着她死而置之不理,否则我枉为人子!”说罢“驾”的一声,他掉头纵马疾驰,尘土飞扬,满腔悲痛随着烟尘渐渐远去。
苏漓站在原地,看着他高大而坚毅的背影,消失在寒冷的空气里,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许他说得没错,皇后再狠毒,对他这个儿子却是全心付出。他若真为一己安危而置之不理,她倒要看不起他了。
东方濯重情易怒,不喜阴谋算计,她不得不承认,他其实至情至性,爱憎分明!她甚至有些羡慕他,至少他还有机会为自己母亲拼命一搏,而她当初,却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
雪,毫无预兆的,突然下了起来。如鹅毛一般,纷扬天际,仿佛要覆盖整座京都。
风冷得刺骨,直透肌肤,如此冷的天气,来法场观刑的人,仍是围了一层又一层。人人都想看看,这位曾经母仪天下尊贵无比的女人,究竟会不会真的就这样死在刑场?
已废的皇后顾沅桐,身穿白色囚衣,孤零零地跪在断头台上,从前的荣耀显赫都已化作背后的一块罪名牌,终究是棋差一着!不必回头,她也知道,那坐在监斩席上面容冷峻深沉的男子,正用垂视的眼光冷漠地盯着她,虽然从来没有小看过那个人,却也没料到,关进了暗牢,他还能翻天覆地!
面容憔悴的罪妇眼里,闪过一丝绝望和痛苦。
“时辰快到了,顾沅桐,你可有何话,要本王带给你的儿子?”东方泽缓缓起身,面无表情,走下监斩台。
他今日身着团龙亲王朝服,浑身散发的威严气势,较平日更强盛三分,路过之处,人皆垂首。
顿住脚步,停在一直以来他最痛恨的人的面前。他面色冷漠,语气无波。以前想过无数次,这个女人被砍头的场景,真到了这一刻,他也没觉得多痛快。无论这个人死多少次,他的母妃也不会再活过来。
顾沅桐抬头冷冷地看他一眼,不屑地冷哼道:“你用不着再装模作样,想一箭双雕,用我的死,逼濯儿做些出格的事,休想!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既然罪已昭世,我死有余辜,没什么好说的。”
“真是一个伟大的好母亲!”东方泽轻轻击掌,蹲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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