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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骁微微一愣,哈哈笑道:“最近城里不太平,我收到消息说,今晚会有敌人潜入,我就觉得这消息不可信,果然吧,你看这天都要亮了,也没见到半个可疑的人!回头抓到谎报军情之人我一定要狠狠治他的罪!”他张着嘴打了个哈欠,挥手又道:“唉,守了这大半夜,累死人了,我去你马车里歇歇。”
他说着就要跳过来,护卫在马车四周的林天正、盛秦等人立刻眼光一寒,就欲拔剑出鞘。
阳骁身后的侍卫及士兵们见势不对,哗地一声,齐齐拔出剑来,苏漓目光微微一凛,拦住他道:“你要歇回宫去歇,我要出城,让他们打开城门。”
阳骁摇头:“那不行,虽然没发现敌人的踪影,但是父皇有令,这城门今晚不能开。我也没办法。你有事,只能等天亮再走了。”
苏漓才不信他这番鬼话。阳骁最擅长的就是插科打诨,满口胡言,跟他绕弯子不过是耽误时间,还不如把话挑明了来得干脆。
苏漓抬头盯着他,冷笑道:“四皇子这段时间盘桓总坛,费尽心思,想必就是为了今天!既然你目的已经达到,又何必再绕弯子,这车里的确是你想要的人。”
阳骁愣住,没料到她如此直接,毫不隐瞒。话这样说的白了,他反而不知该如何接。嘴角的笑容僵硬两分,他无奈叹道:“小阿漓,你真是一点也不明白我的苦心啊!”
苏漓目光微动,没有说话。
“你说我留在总坛是为了今天,这真是冤枉死我了!”阳骁伤心又道,“东方泽的身份,我是有所怀疑,但不是我跟父皇报的信,反而是父皇得了消息召我回宫。”
苏漓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汴皇无缘无故怎会知道东方泽在总坛?
“实话跟你说吧,夏伏安是父皇的人,这么久没信儿,父皇肯定要起疑。”
苏漓心一沉,原来如此。汴皇起了疑自然会多方调查试探,东方泽本是为苏漓而来,所作所为无不透露着这一讯息,总坛内只要有汴皇的人,就不难查出真相。阳骁告诉她这些,无非是想提醒她如今的身份。圣女教说到底也就是汴国皇帝的一把刀,她一举一动都逃不出汴皇的眼睛。
阳骁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幻不定,深冷有加,他叹气又道:“唉,枉我一心一意待你,你居然怀疑我是别有目的……小阿漓,你真是不怕伤我的心呐!”几许惆怅掠上眉梢,他仰头长叹,倒有几分真无奈。
苏漓心头微微一软,嘴上仍然冷道:“你放我们走,我自然信你。”
“你这是为难我嘛!”阳骁瞪大眼睛,“父皇虽然疼我,但皇命不可违,何况东方泽是敌国的君主,又是我的杀妹仇人,我怎么能放他走?”说到最后,他语调已变,目光阴沉,似已穿透车帘,直盯住车内之人。
“若我一定要送他离开呢?你是否连我也一起抓回去?”
“你……”阳骁震惊地望着她,目光顿时复杂无比,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东方泽伤她至深,她竟为他豁出性命!
“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他握紧缰绳,脸色铁青,控制不住有些生气,也有些失望。他略带伤感道:“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苏漓一愣,没有答话。
阳骁仰头看天,黑漆漆的天空被火光映亮,但看上去仍是漆黑一片。他抿唇叹道:“为救摄政王黎奉先,你可以将利剑架在我的脖子上……为皇叔阳震,你也可以毫不犹豫挡在我面前,如今你又为了东方泽……你知道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立场和感受?”
苏漓从没见过这样的阳骁,她愣住了。心里微微一疼,莫名有些难过,她转过头去,前方城门紧闭,城墙上密集的弓箭密密麻麻地对准这边,只要阳骁一声令下,她,连同这马车一起,都会变成刺猬。
周围的士兵早已将这里团团围住,今夜要想硬闯出城,只怕不大可能。
苏漓微微闭了闭眼睛,低低道:“阳骁,这次你放他一马,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我定会还你。”
“人情?”阳骁斜眸看她,“你欠我的人情就只这一个?”
“我知道不止,以后你但有所求,只要我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当真?”他眼光亮了一亮,“让你嫁给我你也愿意?”
苏漓一怔,“什么……”
“她不会嫁你。”马车内忽然响起一个沉厚的声音,纵然有些微哑,却掩饰不住那天生的尊贵霸气。
阳骁扬起了眉,笑意涌进眼眸,“你如何知道?!万一她要嫁呢?”
“她心系何人,相信四皇子心中有数。”那声音暗哑低沉,却分外肯定有力。
“你!”阳骁面色一沉,“别太自信了,若她心中还有你,又何必千山万水费尽心思,远走汴国?!”
“阳骁!”苏漓变了脸色。
阳骁自知失言,却不肯服软,“本来就是,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他有本事就把你带走,只怕,他有那个胆子,却未必过得我这一关!”
说着,他后退一步,抬手一挥,众人火把高举,密密麻麻的刀箭对准了马车。车下七人立刻拔剑护在车前,七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所有蓄势待发的士兵。
“你我之间,一定要到这一步吗?”苏漓站了起来,立在马车之前,冷冷地看着他。
阳骁却笑了,“小阿漓,我对你之心,天地可鉴!我可是帮你哎!除非你真的想跟他走!”
“我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是我的事。”苏漓跳下车来,缓步走向他,“在这世上,没有人能左右我。他不能,你也不能,就算是你父皇,也不能。”
阳骁怔住,“小阿漓,你是在逼我吗?”
“我不想让你为难。”苏漓眼光仍冷,紧紧地盯着他,“该怎么做,你应该心里有数。”
“我哪有什么数啊?”阳骁索性撒赖地叫起来,“我只知道,不能让这辆车出这城门。你不会为难我的哦?”
“四皇子,”马车内,东方泽突然开口,“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告诉你。你若不听,将来一定后悔。”
阳骁目光微沉,一个身陷囹圄的人还能说出些什么?若是平常人,他根本不屑去听,可是,他是东方泽,是这个世上,他绝不敢轻视的男人。他转眼看了看苏漓,她面色无波,却没发话。阳骁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跳上了马车。
车帘,拉上了。所有人仍然不敢松懈,死死地盯着对方。苏漓就在马车门外,却没能听到车内有任何动静。时间过一点却仿佛过了一年,众人连呼吸声都那样的小心。惟恐一个变化,就会血溅五步。
等到车帘再次掀开,天已经微微泛白了,阳骁脸上挂着万年不变不屑一顾的表情,可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分明已经不同。跳下马车,他难得认真地深思了一下,叹道:“小阿漓,假如有一天身陷困境的人是我,你会不会也这样对我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
这四个字刺痛了她,苏漓看着眼前的阳骁,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她而言,已不再是漠不相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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