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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漓站在原地,似乎还在犹豫。
江元上前来轻声道:“门主。”他眼色复杂,欲言又止。
苏漓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还好吧?”
江元淡笑道:“我没事,原想在值房等你消息,正好项离挽心和太子殿下一起回来了,解除了误会,我就跟着过来看看。”
苏漓轻声叹道:“你们来得及时,否则还真不知如何收场。”
江元看了看远去的定皇,“他,伤得不轻。纵然多年调养,但元气大伤,恐怕……”
苏漓猛地转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江元叹道:“定皇年事已高,身体又受过大伤,加上太子失踪,连日操劳,已伤及元神……就算养好了,日子怕也不会太多了。”
苏漓脸色变了,“你是说他……还有多少日子?”
江元暗下眼光,“不好说,多则三年五年,少则一年半载……”
苏漓胸口起伏,看着那渐已远去的銮驾,脸色纠结不定。
不一会儿,郎昶回转,他手里多了一个宽约一掌,长半尺的锦盒,盒身上雕刻着龙凤腾翔图,因为主人时常抚摸的缘故,盒上的凤凰图案几乎被手掌磨平,只能隐约看出曾经雕刻的痕迹。
郎昶柔声道:“苏漓,你千辛万苦来这里,不就是要寻一个答案吗?来吧,跟我去见父皇!”
方才发生的事情让霍小蛮震惊不已,此刻忽然回过神,她慌忙拉住了郎昶衣袖,急急追问道:“太子哥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郎昶顿住脚步,平静道:“蛮儿你先回去,这件事改天再和你说。”
“……好。”霍小蛮不安地看了看苏漓,也只得转身走了。
郎昶朝苏漓笑了笑,“走吧。”
苏漓看着郎昶大步朝前走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寝宫暖阁内一片宁静,太医这时已经赶来,忙着诊脉、用药。
皇后轻声吩咐着宫女们备药,见到走来的郎昶和苏漓,禁不住轻声叹息。云慧上前轻轻挽住皇后,淡淡笑道:“姑母不必担心,未必不是一件喜事呢。”
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浮出一丝笑意来。
定皇坐在主位上只是发呆,目光在看到锦盒时,突然变得无比轻柔。他轻轻打开盒盖,一块泛黄的绢帛叠成整齐的方块,静静地躺在盒中。他轻轻取出信帛递到苏漓面前,示意她打开。
苏漓颤抖地接过,缓缓展开,娟秀的小字瞬间呈现眼前,她眼眶立即湿润,只见上头写道:
阿铰:
见字如晤。
谷中一别,至今二月有余,君当已知妾之身份乃汴国圣女,刺杀你父乃皇命使然,幸未得手,方免铸成大错,望君谅解。
犹记当日君之眼神震惊伤痛,妾亦如是。你我皆因落难相逢,相依相惜,相爱不疑,妾爱君磊落,以身相许,君曾立誓此生不负,言犹在耳,奈何上苍捉弄,君乃奉命捉拿刺客的定国太子,妾乃刺杀定皇的汴国圣女……
身份有别,注定分离。离谷那日,妾欲割断情缘,此生不再与君相见,然回教后,竟发现腹中已有君之骨肉!
圣女教规,圣女一生不得嫁人生子,思量再三,终不忍舍去腹中胎儿,遂决定不计后果离教叛国!
君若仍念谷中之情,盼来旧屋一见。
信尾盖着一枚指环印章,苏漓拿过白玉指环往上一印,果然贴合,顿时眼泪涌出来。
这封信确是母亲笔迹,虽然简短,却道出了她与定皇之间的纠结情事,字字含泪泣血。苏漓能体会母妃当时的纠结、彷徨、期盼,以及痛苦……却无法去深想,那样的抉择和等待下,最终的绝望。
定皇悲怆道:“当年,朕并非有意负她,只是当时外戚叛乱,太子东宫被叛党所占,信送到东宫,被叛党截获。我在回宫途中身受重伤,一直在外躲避风头。等到叛乱平息,我发现那封信已是多日之后……我,立刻星夜兼程赶去余青谷,你母亲却已经不在那里了……”
回想起那段充满绝望、痛苦、黑暗的日子,定皇禁不住全身颤抖,哽咽地说不下去。
朗昶叹息接道:“因为重伤未愈就赶路,父皇从此落下病根,久治不愈。从那之后,父皇派了很多人出去寻找,但找遍了整个定国也没有你母亲的下落。后来查到叛党拿到信,为逼父皇就范,他们曾派人去余青谷抓你母亲……我猜想,你母亲当时一定以为那些人是父皇所派,因此伤心绝望,远走晟国,最终嫁给了晟国的摄政王。”
苏漓怔住,他和母妃分开竟然是因为一场误会,“怎么会这样?!”
定皇热泪盈眶道:“我一生都没放弃找回你们。后来有消息传来你母亲可能去了晟国,我便派人去晟国查找,但始终没有你们母女的下落。后来……昶儿借晟国皇子选妃的机会,出使晟国。我把你母亲的画像交给他,让他借机去寻找,但是……”
郎昶道:“父皇!儿臣就是觉得明曦郡主和画像中人极象,怀疑她就是画像中人的后人,所以才将玉佩相赠,约她前来,好让父皇亲自证实此事。”
定皇转眼看着郎昶,含泪笑道:“好!好孩子,父皇错怪你了。这件事你办得好!”
朗昶笑道:“如今儿臣终于把皇妹找回来了,父皇您可以放宽心了。我们一家人也算团聚了。”
定皇紧紧握住苏漓的手,笑得涌出泪来:“好,好,这么多年……朕找了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你了……朕的长乐公主!”
苏漓抬头看他,情绪越来越起伏不定。
定皇声音哽咽:“如果你母亲还在……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我……当我知道她是圣女教的人,恨得差点亲手杀了她。可是最后我还是下不了手……原来以为,我们就此分手,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没想到……我终究还是害了她!”
苏漓眼泪流下来,模糊的视线中,他再也不是先前那个威严尊贵的九五至尊,而是充满悔恨和期待的父亲。她内心的坚硬,轰然崩塌。
郎昶轻轻地推了她一把:“长乐,快叫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