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这对夫妻命很硬143(第1/3页)繁星的功德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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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死如灯灭,不管生前多富贵,死后也就是几柱香,一副棺材的事儿,真要说区别大约也就是棺材是哪种木头做的了吧,当然也有贫苦人家,连棺材都买不起的,寻一张席子草草包裹了事的。

    安定侯府的老太太,自不会这么凄惨,不仅棺椁是上好的楠木制的,上头还活灵活现地雕刻着仙鹤,祥云等花纹,祭台上的果品祭品也丰富得能让一个流民吃上好几天,跪在灵位前的子孙后代,更是有十多个,一个个哭得好似自己是老太太亲自奶大的。

    入目皆是白幡,飘飘扬扬,清冷又凄凉,香烟袅袅下,实际有多少人真心沉痛哀悼。

    不,肯定有发自内心哀悼的,只不过哀悼的是老太太死了,自己得丁忧三年了。

    若是恰好正逢每三年考核之际有望再高升一级的,那可真是……死的不是时候,任你哪怕是要进阁去了,那也得遵着孝道在家丁忧三年,再不问官场事儿。

    至于三年后如何,要么看自己的人脉本事,要么就看朝中是否有人了。

    很显然,安定侯府的几位老爷,除了三老爷陆天澜,大房嫡子陆仲轩,堪堪是有用的之外,陆天河,陆天润就有些危险了。

    于是乎,繁星一来,就成了两人眼中的香饽饽,各种亲切问候,奉承恭敬。

    怎么着自己也要叫两人一声舅父的啊,这眼门前弯腰哈背犹如个太监似的,让繁星很是尴尬,等反应过来了,便是客客气气的叫一声人,然后告知先紧着给老太太的灵位磕头,自家人,有什么事日后说也是成的。

    说罢,她徐徐去了正厅的灵堂,秦嬷嬷见她来了,赶紧拿出崭新的蒲团,若非钟嬷嬷在左边立着,红樱在右边扶着,硬是没地方让她钻空子,她必是要扑上来,亲自伺候的。

    “老太太,明琅来了啊,您最疼爱的明琅丫头来了啊……“

    繁星都还没跪下呢,就听到大太太金氏哭嚎了起来。

    最疼爱的……

    还真是有脸说。

    钟嬷嬷和红樱两人忍不住同时抽搐了嘴角,繁星倒是淡定,抬起帕子,里头放了一点点辣椒,沾沾眼角,便是泪水纷飞了。

    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然后陆家的三位太太和三位老爷还礼。

    这祭拜也就成了。

    刚抬头,繁星便觉侧边有一道视线袭了过来,余光一扫,便看到了陆仲轩。

    披麻戴孝的陆仲轩,眼是早哭红了,以繁星对他的认识,他是真伤心,只是这哭红的双眼里,瞧她的视线过于炙热了些,令她很不喜,再看他身边的一个年轻妇人,虽也是伤心得泪流满面,可眼珠子却是往她这边的,眼里多了一份忌惮。

    这位她认识,正是陆仲轩两年前娶的妻子,樊氏。想想还是上官玄策保的媒呢,樊氏的父亲是淮南巡抚,从二品的大官,这门第不算低,但与侯府比还是差了些,可谁让陆仲轩难忘旧情,死活不肯成亲呢,加之科举失利,虽未落榜,但却连个庶吉士都不是,自是让他的身价掉了点。

    如不是侯府老太太死不要脸的求她,她也不会随口将这件事扔给了便宜老爹。

    其实前世,他还是很好的,进了翰林院编修的,娶的是孙阁老的嫡长孙女,但是孙阁老这个人,是个十分爱面子的,家中的女婿,不是榜眼,就是榜单上前十的,陆仲轩的成绩,肯定不能入他眼了。

    陆仲轩最后只能外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官玄策故意的,令他去了福州当官,一年也回不来一趟。不过老太太死了,他肯定也是要丁忧的。

    想想,这样一来,侯府男丁从老到少,都得丁忧啊,少不得陆天河这个大舅,又要求上门了。

    唉,亲戚多,就是麻烦。

    她垂眼不去看,当没发现他,抹了抹眼角,就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金氏眼明手快地走了过来,竟将红樱给撞开,自己亲自扶着她。

    还真是够急切的……

    “王妃娘娘可是哭累了,若是累了便去摘星楼坐会儿吧,那可是您之前的闺阁,老太太在时,一直念着你,嘱咐我日日清扫,这府里添了新的姑娘,也不给置办到那去。”

    “……”

    看着金氏的热络,而非以往那等冷嘲热讽,繁星真是不习惯,想将被她搀扶着的手臂抽离,对方却是力气大的离谱,甩都甩不脱。

    “舅母客气了……”

    她肯定是不能就这么磕完头就离开的,逃不开与这些亲戚们唠嗑的流程。当然她若是想走,也没人敢拦她,只不过她顶着摄政王王妃的头衔,怎么也不能给齐湛的脸抹黑。

    一眼望去,皆是太太奶奶们渴望的眼神,哦,也不全是,至少三太太崔氏,依旧恨她。

    因为她的神童儿子,还是没考上举人!

    尤其是今年出了个真正的神童才子,两厢一对比,可不得气死她。

    好笑啊!

    **

    摘星楼里,所见所闻都是她熟悉的物什,还真是一点没变,除了当初她从侯府带走的东西没了,剩下的是一件都没丢,擦得油光光的亮。

    被褥靠垫也是她喜欢的花纹和颜色,如此厚待,非但没让她觉得受宠若惊,反而是讽刺的厉害。

    不知道当初原身被关起来的破院子还在不在,是不是也打扫得很干净啊,指不定还重新翻修了,成什么观光景点了也未可知。

    “姑娘,您看看他们那嘴脸,一个个巴结得好似您是天上下凡的神女,半点记不起当初他们是怎么对您的。”红樱也是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今非昔比啊,谁让你家姑娘运气好,什么人不好嫁,嫁了个最富贵的。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哈哈,莫欺少年穷。”

    “姑娘您怎么还笑得出来,要奴婢说,磕完头就该走了,留下做什么,这些人都是凉薄的势利眼。”

    红樱只要想起当年侯府的苛待,就恨不得叉腰冲着侯府的那些太太们骂。

    “行了,来都来了,怎么也是自己的长辈,脱不开,也扔不去,我不想做人,你家姑爷也是要做人的,他这个位置说好了是富贵,说坏了就是人人等着他跌下马。古来站在山顶上的人,有几个真能善终的,还不是站得高,摔得惨。我若当真就这么走了,背后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说你们姑爷呢。等小皇上亲政了,那些言官御史就会将我目无尊长的事儿,写成几千字的弹劾奏本递给皇上看。其实这样也好,就当是报复回去了。哈哈哈哈哈……”

    红樱瞪眼看着自家姑娘笑,这笑得院子们口都能听到了。

    不过不打紧,院子里外都是王府的人,闲杂人等一个都进不来,都拦到院门的小花园了。

    “真是有点乏了,点个香,我睡一会儿吧。”

    “姑娘身子刚好,可不能累着,能睡一会儿也是好的。”红樱取来被褥,替她盖上,又点了她往常最喜欢淬兰香。

    香气熏满了整个屋子,繁星叹息了一声。

    “这香好,能盖住烟火味……我这人最闻不得檀香了,闻着就觉得像在……”嗯,殡仪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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