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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嘹亮的军号声将熟睡的知青从梦中唤响。广袤的原野,也仿佛从沉睡中苏醒,大地因为人的活动而变的鲜活起来。今天,是五连新知青们出工的第一天,吃过早饭后,他们列着队,唱着刚学会的一个纪录片《军垦战歌》中的主题歌《边疆处处赛江南》奔向驻地西侧的一大片原始树林:
人人啊,都说江南好,
我说边疆赛江南。
朝霞染湖水,
雪山倒影映蓝天,
黄昏烟波里,
战士归来鱼满仓……
今天的工作就是伐木,给自己盖房子,住帐篷毕竟不是办法,眼看雪季就要来了,没有能遮风避雪的房子,寒流能将人冻成冰棍。
不一会,他们到达一片树林前,这是一片杂生的原始林,地势高的地方是杉木林,低一点的是各种松树,平地上是杨树、柳树、白桦,再有的是各种叫不出来的参天大树。北风吹过,松针发出飒飒声响,间或有野兔、野鸡在树林中四处逃窜。这树林,在这一片土地上存在不知有多少年头,它们在这里由一颗种子,慢慢地成长,长成参天大树,然后衰老、死亡,最后新的种子发芽、成长,rì复一rì,年复一年。现在它们的rì子恐怕到头了。
多好的一片原始森林啊,很快就会亲手埋葬它了。李思明现在想的是,多年后会不会在原址上退耕还林,大兴林木。只有失去后,才学会珍惜,人类会的就是瞎折腾。
任务分配早就分好了,一排负责砍伐杉木林,那种又高又直又结实的杉木是盖房子的好材料,不过他们只能选那种有大腿粗细的树,太大的反到不好用。二排负责砍伐桦树、杨树等阔叶林。三排负责基建,在驻地连队办公的地方挖地基,等下雪了,冻土会比混凝土还要硬,现在不挖到时就晚了。四排负责木材、泥沙等建筑材料的运输。五排是女兵排,负责后勤和其它一些辅助xìng工作。
连长一宣布开工,哗,知青们全部一轰而上,抡起巨大的斧头砍起来,有个人还不小心闪了腰,不得不在一边哼哼,让李思明笑得肚子痛。徐大帅、张华、袁候他们仨也很兴奋,砍起树来挺卖力的,他们当中谁也不曾干过这样的活,太过**,收工后全身一定都会酸痛。李思明本想提醒他们注意一下,看看他们卖力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
铿、铿,斧子砍在树上,有规律地发出闷哼声,木屑四溅。
“树倒了,注意咧……”知青们喊着号子,一棵棵大树,被放倒在地,吓得野鸡、小松鼠四处躲避。李思明不快不慢地砍着,每一斧都准确地砍在树干刀口子上,自重生以来,他一天天感觉到自己的力气不小,但即使如此,汗珠还是出现在少年的额头上。有的人甚至脱光了外套,只穿了一个汗衫埋头苦干。成片的树林放倒,四排等待多时的知青上前,用斧头、柴刀、镰刀等工具将枝枝丫丫去掉,然后按照事先规定的长度将长长木材分为几截。然后用平板车,将木材运回连队。
干了一天,终于收工了。劳累了一天的知青们终于感到累了,吃过晚饭后都钻进帐篷休息。
“思明,我今天砍了三十棵树,厉害吧?”张华吹嘘着,他今天干地很卖力,真看不出来,他还有几份力气。徐大帅也砍了差不多这个数,不过人家到没有如此吹嘘。李思明今天只砍了十五棵,全排他不是最少,不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表现太好或表现太差同样都受关注,所以他耍了个滑头。
“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瞧你这身板,是个干活的料。你现在累不累?”李思明打趣道。
“累,真他妈地累,干活时到不觉得,现在歇下来,真感觉到累了。”张华说。
“我估摸着,明天你的胳膊一定和熟透的猪蹄有的一比。肿的又大又红。”
“啊,真有可能,我是第一次干这么重的活,明天一定会又酸又痛。我还想表现积极,立功受奖呢。这下成了病号了!”张华点头同意,徐大帅和袁候摸摸自己的胳膊,显然也这么认为。
“其实这也没什么,只要按摸一下,疏通一下肌肉和血管神经系统,就没什么大碍。”李思明笑到。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盲人按摸师啊!”张华叹气道。
“切,谁说按摸只有盲人啊?”李思明显然想到未来那个含义双关的行业。
“不是盲人,我们这里还有谁会?团部的医生?他们恐怕不会吧,再说人家在团部,离这十几里地呢。”
“我会!”
“你会?别开玩笑了,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我这么英明神武都不会,还不如你?”张华显然又开始吹了。
“要不试一试?”丫,让人瞧贬了。
“试试就试试”张华不甘示弱。
李思明让他趴在铺上,先是使劲地一拉胳脯,只听咯吱一声脆响,把徐大帅和袁候吓坏了,要他罢手。李思明摇了摇头说没事。
他说他会按摸,其实说对也不对,他所用的方法是前世在特种部队跟老兵学来的。特种兵训练量大,可以用严酷来形容,为了更好地恢复体力,应付更大更多的训练,军中都有这么一套恢复方法,跟按摸差不多,只是更有专业xìng。
再瞧张华,在李思明的按摸下,一会哼哼哈哈,一会鬼哭狼嚎,一会嗷嗷直叫,一会大叫**。李思明‘辛勤工作’了二十分钟,抹了抹汗,真累啊,比白天伐木还要累。再一回头,徐大帅和袁候两人摆出一副谄媚的脸孔,摇头摆尾地大献殷勤,徐大帅帮他擦汗,袁候端来一杯茶。
“你们也想?”李思明问道,两人如小鸡啄米似地猛点头。
“你们也看到了,这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累了半天,也没人给我按一按啊?”李思明的狡黠眼神,让两人想到了火车上那一幕。
“这是我的**像章,世面上很少的,纯铜的,据说是最早一批的,现在都没得请了。”当是买主席像章,不叫“买”,得叫“请”,徐大帅果断拿出自己的像章,在来北大荒的路上,李思明一直想换,他都没同意,今天也豁出去了。
“思明,你看我的像章早就送给你了,我这有一本鲁迅散文集,送给你。”袁候见徐大帅抢先了,也狠下心来。
“好吧,既然大家如此厚爱,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呵呵。”李思明jiān计得成。
帐篷里又响起了一阵高过一阵鬼哭狼嚎声。
终于按摸完了,徐大帅和袁候两人还趴在铺上回味呢,张华推了推李思明,指了指帐篷外面。哇,怎么这么多人,十几颗人头从外面探进来,包括排长赵山河同志,估计是狼嚎声引来的。
“在按摸吧,这动静太大了,我还以为有狼群杀进来呢。”赵排长也识货。
“是啊,我的三位战友今天干活都很积极,我怕他们明天浑身酸痛,给他们按一按,解解乏。”李思明后悔,应该给张华他们嘴巴里塞上毛巾。
“嗯,不错呀,爱护战友之情,值得表扬。这是无产阶级的阶级兄弟这间最真诚最崇高的感情。”赵排长给他戴了个高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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