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踯躅(第1/1页)心悦君兮:摄政王的冷清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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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一日,沈君兮真的和南宫无言一起攻破了北诏的皇城,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尽全力让北辰修活下去,哪怕自己死。

    可这一切,都只是沈君兮的一个设想。

    她自己知道,可实施性有多小。

    许是啜泣的声音并不那么好控制,沈君兮发出的动静终于惊动了云舒,他一边吩咐人去找北辰修回来,一边礼貌性的敲了敲门。

    沈君兮没有答话。

    云舒犹豫了半天,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女子站在窗前,仅留一个有些单薄的背影。

    他方才依稀听见了女子的哭腔,可再怎么想,沈君兮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哭啊。

    只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的,又是什么时候站在了窗前,云舒斟酌过后,轻声唤了她一声,“沈姑娘,你醒了?”

    沈君兮怔了怔,离开了北诏这么久,云舒的声音听在耳中竟也带了几分亲切,她苦笑一声,极力掩饰住自己的鼻音,道:“我饿了。”

    音色没什么感情,却是支开云舒最好的办法。

    沈君兮一直看着窗外,眼睁睁看着北辰修单手撑地跪在地上缓了缓,而后摇摇晃晃的起身,发丝凌乱,唇边带血,满身狼狈的离开。

    身后云舒好似还说了句什么,类似于去给她准备膳食还是什么的,沈君兮没有听进去。

    她抬袖擦了擦眼角泪痕,复又步履蹒跚地走回床边躺了上去。

    轻柔的按了按眼睛,确定它不会因为哭泣而充血肿起来,沈君兮方才放下心。

    刚才那一幕,的确是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那个部分,让她泪流满面,却也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难过又如何,痛苦又能如何。

    事已至此,她又敢向谁寻求庇护,展露自己柔软而又脆弱的那一面呢。

    北辰修早在竹林失态崩溃的那个时候,五感便不似先前那般敏锐了,他并未发现暗处有人在窥视他,只是执着于发泄自己的情绪,然后估算着沈君兮差不多也该醒了,便撑着身子回去了。

    然后简单的更衣、包扎,直到外表看不出一丝异常,方才站在了沈君兮房前。

    可他犹豫了良久,却一直不敢推门进去。

    直到云舒替沈君兮备好了清淡的膳食,发现北辰修回来。

    他就站在楼梯上来的拐角,看着自己心中强大的仿若天神一般存在的男人,在那名精才艳艳的女子门前踯躅。

    一时间,说不上是唏嘘,还是感叹。

    他似乎注意到了北辰修徘徊的步履有些虚浮,微微蹙眉,可从北辰修面上却又看不出任何端倪。

    云舒没有犹豫太久,他端着一碟清粥和几个清淡的小菜,走到了北辰修面前,唤了声主子。

    他不知道北辰修到底是否会选择进去,他只需要服从命令。

    沈君兮和北辰修之间的情感纠纷,本就是一道难解的死谜。任谁都看不透,解不开,更遑论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云舒了。

    北辰修挣扎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接过了云舒手中的饭菜,然后鼓足勇气,推门进去。

    沈君兮还躺在床上,安静地睁着眼睛看着床帐顶端,好似没有任何生气的人偶。

    北辰修抿了抿唇,半晌后终于说出了和沈君兮许久未见之后的第一句话,“听云舒说你饿了,吃点东西吧。”

    沈君兮微微阖眸,轻轻嗯了一声。

    说实话,北辰修并没有料到沈君兮会回答他。她的情绪,比自己现象中要柔和太多。

    其实,沈君兮只是觉着,现在和他争吵,没有任何意义。

    不仅争论不出来结果,反倒会让两人怒极攻心,伤及彼此。

    既然已经以这样的身份落到了他手上,那便安安静静的待着吧,平静地接受眼前的结果。

    不论她如何闹,如何心绪不平,北辰修都不可能放走她,仅此而已。

    而北辰修在听见她应了自己一声之时,便好似儿时偷偷从铁血军营里跑出来,捡到了一颗糖吃时的欢喜。

    心绪豁然开朗。

    这世间能如此轻易牵动他情绪的人,只怕也只有沈君兮一个了。

    沈君兮坐起身,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北辰修已经替她摆好了饭菜,她接过他手中的竹筷,两人指尖接触在一起,一个温热,一个却是冰凉刺骨。

    北辰修下意识的探手想抓住沈君兮的手替她暖热,而沈君兮则微屈手指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她的触碰。

    北辰修于她,本该有杀父之仇灭门之恨,而沈君兮于北辰修,也是毁了他家国一般的存在,两人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吃一顿饭便已经是极其不易了。北辰修又在期待什么呢?

    沈君兮舀起一勺清粥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然后在口中细嚼慢咽,复又咽下。

    她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而北辰修就那么怔怔的坐在那里,一眼一眼的看着她。

    气氛说不出的冷凝,不似之前一般岁月静好甜蜜而温馨。

    沈君兮只觉自己快要吃不下去了。

    方才见北辰修那般模样,她如今并不舍得同他说什么重话,便只是微微抬眸,用一种平静的口吻道:“你盯着我,让我怎么吃?”

    声音破烂不惊,没有任何起伏,可北辰修却生生从中听到了些许无奈。

    好似两人还是之前的关系一般。

    可他心底却又明白自己是自欺欺人。

    从再次遇到沈君兮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陷入了矛盾和犹疑中。

    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

    见他垂眸并未多言,沈君兮继续往自己嘴里送着吃的,直到感觉饥饿感渐渐消散。

    从她身体孱弱之时,她便开始好好珍惜这幅身子骨了。

    哪怕心情再不好,再怎么撑不下去,她也没有耍脾气不吃饭的权利。

    至少要让自己多撑一段时间啊。

    等到沈君兮吃完饭,侧眸看了北辰修一眼,他还是那副双眸放空神色游离魂不守舍的模样。

    沈君兮并不关心他在想什么,事实上她自己也很乱。

    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再待在一起,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可两人之间的千丝万缕,又岂是那么容易斩断的。

    在沈君兮想要起身躺会床上保存体力的时候,北辰修终于忍不住的开了口,俗套的开场白,“你这半年来,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