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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旧自说自话:“柳姑娘,孟家是个虎狼之穴,不是你能待的地方,若此事还有转寰的余地……”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无限娇媚的声音打断:“撷枝姐姐,你可让我好找。”
凌翠在门口唤了一声,提着灯走了过来。陆止萧一眼就认出这是那盏璎珞纱灯,于是问:“你把灯送给别人了?”
撷枝十分疏离地行了个大礼:“李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恕撷枝身体抱恙,不便奉陪。”
起风了,天气一阵寒凉。树枝簌簌敲打着窗棂,倒像是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一样。远处倏然传来一阵笛声,悠远绵长,似乎能把人带回往日的时光。
泛黄的画轴上绘的是一个女子的肖像,女子粉裙绿袍叫人想起《诗经》的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一手拿着净瓶,一手擎着桃花,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老皇帝叹息道:“宸妃走了得有十八年了吧。”
近侍答道:“回陛下的话,已经十九年了。”
“是啊,今日又是周年了。”
岁月已在他脸上嵌下深深的沟壑,可这十几年的光阴从未让他遗忘那个魂魄常常入梦的女子。
自宸妃病逝后,皇帝便封了宸妃生前居住的宫殿,只命几个仆役打扫,闲杂人等一概不许进入。就连他自己,也已十余年未踏入这个伤心地了。
宸妃是因生育吴王血崩而死,皇帝便顺带着不喜欢吴王,丝毫不顾及吴王是他和她唯一的骨血。吴王幼时性子凉薄,不讨长辈喜欢。等长大了懂事些,又因为过去与皇帝生分,亲近不起来。皇帝对他虽心有愧疚,可依然心结难解。
若非今夜听到这一曲《阳关三叠》触动旧情,他是委实不愿意再到这座空旷落寞的宫殿里来。
皇帝添了三炷香,便寻声走到湖畔。却见一妙龄女子手握竹笛,面对沉沉的湖水若有所思。良久,又抬起手臂徐徐吹奏起来。夜风扑进袖子里,吹得粉蓝大袖整个鼓了起来,像要羽化而登仙一样。
他一时看得痴了,无限遐思涌上心头。当年的宸妃亦是这样的临水照花人,一席白衣便分去了皎皎皓月的光辉。她鞠一捧水,洒在他身上,像做了恶作剧的孩子哈哈地笑着。可这样的场景,他是再也见不到了。
他老了,他本以为还要再等十几年才能再见她,可上天眷顾,竟又将她送到了他的面前。
“是宸妃让你来见我的吗?”
女子脸色微变,却仍旧落落大方道:“奴婢素滢,并不认得宸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