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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二人的关系,下意识反问:“因为我的身份?”
孙先生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与止萧并非同路人。你与止萧崔荻之间的事情我也了解一些,我原以为你们……没想到止萧会忽然提出要和你成婚。”
“原来您什么都知道。”她心中一阵酸涩。
“我虽不愿意说,但也不得不说。止萧他也是十分可怜的,自小家中遭逢巨变,性情多少有些凉薄。他有仇恨,有野心,未必会把你放在第一位。如果你以寻常夫妻之心待他,我只怕你将来会失望。”
他的冷漠凉薄她何尝不明白,可偏偏这样一个人肯为她做到这一步,她已然很感动了,总不能一味要求他去改变什么。于是只是笃定地对孙先生说:“我相信止萧。”
孙先生并没有再干涉什么,婚期也就顺理成章地定了下来。
阳光渐渐低暗,飘忽的雾气融化在落日的余晖里。整座酒楼是被包下来的,一个闲人也没有,而这样的时节连虫鸣声亦是没有的。死一样的静谧倒让撷枝心头空空的,她原是不该再单独和崔荻见面的,可她和陆止萧与崔荻始终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刻意回避倒不如正大光明地有一说一。
等看到孟益也在那时,便明白了个大概,不悦道:“孟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让你给崔兄一个交代。”
撷枝瞥了一眼崔荻,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给自己满上酒,再喝完它。等看到撷枝来了,仿佛是接着酒劲,自然而然地说:“柳姑娘,你很快就要和止萧成婚了。我知道我委实不该与你再说这些话,可我只怕今日不说,往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与你相识数载,你对我当真没有半分情意吗?”
撷枝看了一眼孟益,道:“他怎么喝成这样了?”
“柳姑娘,”他声音一下子扬了起来,“就到现在你也不肯跟我说一句实话吗?”
撷枝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崔荻却也只是问了这么一句。问完了这一句,他依旧在岑黄的灯光下喝着酒,不为旁的,他只是想为自己醉一场。
撷枝看他这么喝实在吓人,拦也拦不住,便对孟益说:“他从来不是这般胡闹的人,是你怂恿他的吧。”
“随便你怎么想。”
撷枝自知多说无益,掏了几枚碎银子给店小二:“劳驾将这位公子送回府上。”
孟益倒仿佛被激怒了,冷声道:“你也太冷血了吧。崔兄一个大男人,因为你成了这副模样,你难道连关心一下他都不愿意吗?”
他说完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心想这个语气确实重了些,又连忙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解释道:“你有你的选择,我明白。可我就是为崔兄感到难过,他不是一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如今……”
“为什么连你都觉得他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他,”撷枝忽然十分生气地打断他,“我如果现在还和他纠缠不休,那才是真的混蛋。”
说话时,店小二已经一人一只胳膊将崔荻架起来,撷枝看这里有人照顾便先行离开了。
夜里弥漫着阵阵凉意,却已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她走着,有一种喝醉了的疲态。她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偏生这一刻她有一种无力感,甚至有一种无名的愧疚。
这一路上许多事情在她脑海中闪过,那些斑驳而朦胧的事一点一点填满她的思绪。崔荻待她很好很好,她明白,可她无以为报,唯有祝他平安喜乐,觅得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