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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烛光透过纸窗,推门而入,却见另一个“苍姝”翘着二郎腿侧坐在桌旁,即使捧着书目,也是那种洒脱的气质。
听到声响,“苍姝”一把丢了书卷,目光扫过偷偷溜进的某人,语气嘲讽:“舍得回来了?”
苍姝见他气焰颇盛,怕是憋了一肚子火,嘿嘿道:“想我了?”
“苍姝”嗤了一声,撤了易容,“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穿女装上女厕的感受,你说,我该不该想你?”
怕是想把我大卸八块哦。
苍姝忍不住将嘴角笑容扯得更大,“你这也算体味百般人生了嘛,挺好的。”
青敖弯起一种似笑非笑的弧度,“好?今夜伙食好,若是现在打一架,活动活动,消消食,你觉得如何?”
苍姝摇头,“不好不好,容易消化不良。”这熊孩子,知道庄规懂得反将一军了是吧?
青敖自知同苍姝多言也是白费,将腿撂下,抬步便向她走去。
苍姝忍不住后撤,直抵在门扇上,看着越发靠近的某人,咳着,妥协道:“成成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五坛果子酒,言山特酿,够诚意了吧。”
和他同行这么久才知道这小狼崽子的喜好,酒痴一个,却沾酒就倒,没有半分挣扎余地。
青敖闻言,倒是停住了,却是开口:“猴儿酒,十坛。”
苍姝瞪大眼,狮子大开口啊!她苦口婆心劝道:“这猴儿酒,说白了也就是果酒的一种,谁酿的不是一个味道?再说,你又喝不了……”
青敖冷冷刺了她一眼,“同不同意。”
苍姝眉梢一抽,忍不住掩面,“行吧,回言山就给你。”
青敖这才满意,苍姝叹了口气,问他:“今天……”
现在反而是青敖不自在了,他打断:“你看桌上的东西就知道了。”说罢,不带半分犹豫,直接从窗户飞出,脚底生风,留下满脸疑惑的苍姝。
小步挪向书桌,目光触及那几本书卷及一摞白纸上时,心里升起几分不安。旁边摆了张纸条,苍姝一眼扫过。
片刻后,“青敖!”
死死攥住那张纸条,苍姝推门去看早已溜远的身影,咬牙:“真真是好样的,如今犯了错都知道跑了!”
十遍庄训!三百章的内容!今夜完成!那混小子到底犯了什么事才惹得夫子如此不留情面下死手!
苍姝“呵”着声,撤步关门。看着书案,心里想:还想着买笔,如今不是正好,有人上赶着提供狼毫呢。
第二天
陆念一如既往,起得早也到的早,每每都是第一个落座。放下书,刚打算静坐温习,谁曾想抬眼边看到坐在一旁的苍姝,诧异道:“莫不成是夕阳西升了?怎么今天到的这么早?”
待看见苍姝手边一摞排满小字的宣纸时,恍然大悟,不再打扰。
终于丢了笔,伸着懒腰,久坐产生的酥软从尾椎蔓延上脊背,一动就是咔嚓咔嚓的骨错声音。
陆念这才转过头,将早起打的包子递过去,苍姝笑了笑:“多谢啦,匀我一个就够了。”
俩人面对面啃着包子,苍姝咽下一口,抽空问:“说起来,这算违纪吧。”
陆念却淡定咬着包子,回道:“别被发现不就成了,这个时间点,不会有人来的。”
苍姝忍不住回头瞥了眼刚抄完还带着热乎气的庄规,又看了看同样泛着热气还握在手上的包子,实在难忍,泄气一般咬下一大口。
陆念见此,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打人一时爽,但代价也不小啊。”
苍姝面不改色,套着话:“怎么说?”
陆念捏着下巴:“陆二嘴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若真不喜欢这桩婚事,大可以直接向长者说明,像昨日那般言语,直接对着弱女子说,实在是过分,若不是你抢先出手,我怕也忍不住冲上去揍他两拳。”
虽然到最后,夫子不止没有惩处他,反而因为他出手及时、劝架有功而奖赏一番,他不好意思啊。
苍姝听到这句,心里却是百转千回:不是陆远不想说。联姻本就是表面之举,其意图在之后的颠覆之计,陆远不过是一枚棋子,那里有自由可言?
苍姝勾着唇角:“如此说来,昨天的我很是英勇啊。”
陆念笑:“我还是第一次见陆二那么狼狈,就差滚在地上求饶了,实在过瘾。”
啧啧几声,陆念又问:“你昨日心情不畅?怎么见人就是一副冷淡模样?”
苍姝呵呵,“可不是,昨天的我可能是脑子离家出走了,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真当自己是英雄,还玩救美?呵。”
陆念劝着:“我倒是觉得很仗义啊,令人刮目相看。”
苍姝摇头,当听闻只有自己被罚的这么狠时,诧异得很。
直到上课,夫子头也不抬问了她毫不相干的问题,苍姝琢磨片刻回答:“以身代之。”猛地一惊,讪讪坐下,这庄规,自己抄的也不冤。
清宛园
姬玥歇在院内,低头摆弄着萌出新芽的盆栽,听见门外传来铜环相扣之声,起身抚平衣褶,趋步过去。
开了门来,来者携着满面笑意,提搂着食盒直走进院内,将饭菜端上石桌,嘴上还在念叨:“怕你误了饭点,便帮忙打来了。”
打从那人不问自来进了院子,姬玥面色就是怔怔的,“你……”
苍姝回头一笑:“才过了一天就不认识我了,邻居?”
看着苍姝麻利的动作,从中掏出两只碗来,姬玥更是愣了,“你也?”
苍姝回道:“下课后被留了一会,怕来不及就直接端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姬玥摇了摇头,想到她背对自己,又加了一句,“不会。”
挪到桌边,犹豫着坐下,接过苍姝递来的竹筷,眨眼就看见她潇洒落座在对面。
苍姝不动,姬玥也没好意思先下箸。
苍姝夹了块竹笋丢入口,咀嚼片刻,“很鲜诶,你尝尝。”
姬玥吁了口气,摘下面纱,喂了一块入口,点着头。
食不语,待到这一餐结束,姬玥拿着手帕擦着唇角,对苍姝道:“多谢。”
苍姝只笑,“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姬玥闻言,“不一样。”其中含义,各人有各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