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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薄雾散尽,四周一片荒芜现于面前,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一地的尸首,全是这些日子以来失踪的人,也似被吸干精气与血液,瘫倒面前。
那一刻,所有人都觉得有种冷意,这种腐败糜烂的死亡气息足以震撼到心灵。
枢听到了越发靠近的脚步声,“原来在这里等着我,长心了。”
安泽一瞬间反应过来,“冕上不好,竟中了这种阴邪计策,您还不能暴露,得快些离开。”
“晚了。”苍姝看着四周,那遥遥晃动的火光越发靠近,直到现在完全暴露。
那种安静维持了三息,“唔!”不知是谁看到此种惨景先抑制不住,痛哭出声来,下一瞬便是瞬间沸腾出的水汽,
“这是!”
“我的儿!”
“凶手在那里!”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报仇,下一刻便是倾巢而出,人在情绪达到高潮时是会忘记恐惧没有理智的,更何况还聚了群。
安泽低声骂了一句才吼着:“都住手,我们不是凶手,切莫中计!”
但是如今还有谁会听?
似乎有人喊了一句:“是国师!”
所有人将目光集中在枢身上,而后便是更热烈的声音:“竟然是她!”
“但国师是我们的……”
“如今不是了,她只是个杀人凶手!”
安泽、苏斫瞬间脸黑,听到有人谩骂出声甚至有种想要卸人的感觉。
“这群刁民……”
安泽自认整个天枢宇无愧于国于民,如今一点风吹草动竟就是他们相信了。
苍姝倒是反应的快,也许是群架打的多了,面对这种阵仗倒是没了其他情绪。只是觉得可笑,可笑眼前之人,可笑幕后之人,算计来算计去,却忘了算计的人到底是谁。
她抬手,还是那一招,但是最为管用。藤蔓无尽延伸,所到之处将所有人尽数捆绑,幸而是凡人,控制是好控制,但……
“放开,妖人,给我放开!”
“你们要做什么!”
“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我和你们拼了!”
安泽和苏斫看着苍姝这一下倒是顿住了,安泽下意识前去一步,却被苏斫所拦,“你认识?”
“有过一面之交。”苏斫点头,“她并非恶人,既然冕上没有制止,那便是可信。”
谩骂、挣扎、侮辱,一时间倒是热闹极了,苍姝却是面无表情。她在凝神查探四周,一丝风吹草动都不会遗漏。
眼光一闪,苍姝弯唇,果不其然,碍事的出来了。
有一缕浊气浊气不知从哪里飘来,竟是直奔藤蔓而去,眼看着要腐蚀了藤蔓,苍姝抬手便甩出灵力包裹住那浊气。
“逮到你了。”
似乎觉得这些人太吵,安泽贴心的加了禁言术,一瞬间便从群鸟嘈杂的清晨,变成静谧的午后。
苍姝看着他们,“觉得是我们杀的?哪里看出来的,就是因为我们正好在周围?”
苍姝道:“看看你们每个人脚下,是不是隐隐可见有黑色的雾?”
堵住了口,愤怒自然是有,看却还是会看,待看清真的有那雾气时,所有人怒目圆睁瞪着苍姝。
“别看我,这又不是我弄的,”苍姝摆手,“被算计出头,命没了都不知道。冷静一下如何?”
苍姝扫眼望去,一瞬间锁定住藏在人群中的那位,也正是方才喊出一句国师的人。
“大兄弟,我看你倒是有眼缘。”
那人被拽到最前,“就是不知你这面容是不是自己的了。”灵力缠绕过去,直接侵入身体。
“啊、啊!”
那人登时发出嘶吼,浊气一点点散去,其他人的目光皆是惊恐,甚至有人忍不住呕出声。
退去人皮,那焦黑一片都不知道该说是什么,空气中是一种难言的气味,村民脚下还蹬着黑气,此时皆是恨不得将自己团成一团,不要触碰到那东西。
那一层皮孤零零掉在地上,灵力托起它展现给众人,“看见了?”
所有人面色都是苍白的,干呕的声音不断,安泽憋住表情,“可以放下来了应该。”
这一波明面上的恐吓,加上证据,足以使所有人闭嘴。
藤蔓将所有人松开,而后消散,有的人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是谁……”恢复理智的人开口,便是沙哑着问出这一句。“到底是谁!”
城内消息封锁,便是官府都没有公布。
“国师。”
“国师……”
“国师!”
走在尸骸旁的枢停下脚步,身后呼唤的一字字都在滴血,眸中波澜不惊。安泽与苏斫对视,便要出头。
枢手挥手,灵光撒过那些尸骨,光芒所及,抚平了扭曲的面容,润泽了干枯的肌肤。这是能给予死者最后的尊杨。
“我无话可说。”
枢转头,看向众人,似乎只要触及到她的目光便能得到平静。
“但这种情况绝不会再发生。”
“我保证。”
平静在一瞬间,下一刻却是痛哭出声,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是传闻中的国师也不能扭转天命,但是这一句话落到心里,多少能抚平一些伤痛。
逝者已矣,途余白发悲。
苍姝看着那人,明明面无表情,明明依旧那般高高在上,常人不可触及,却能感受到有种悲。苍姝摇摇头,世上没有神,人总在苦苦挣扎,谁都不例外。
枢似乎察觉到她,“你在看我。”
“是,”苍姝应,枢道:“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呢?便是枢都想知道。
苍姝想了想,唤出藤蔓,将一株小草递去,“荏。”
枢捻起那株小草,盯了片刻,苍姝抱起召儿娘,“但尽管这样,你亦是最为值得尊敬的一人。”
色厉内荏,却将最为刚强的一面展现给世人,撑起一道强不可摧的保护伞,大晏,仅是因为一人存在。
苍姝笑了,看着她,“遇到你,是我之幸。”
枢便停在原地,光晕围在她身边。安泽与苏斫安排好了众人回来,便看到自家主子这般模样。
枢道:“我脆弱吗?”
“!”
安泽与苏斫一震,皆是不敢相信,谁会把这两个字和冕上联系起来?于是一时齐齐道:“绝对没有!”
枢略微弯唇,闭眼,“眼睛果真是瞎的。”不知道是在嘲笑谁,但那一瞬间的春暖花开,竟是比人间绝色还要亮上三分。
苏斫与安泽愣在原地,动弹不得,与她相伴多年,天枢宇成立这么多年,竟是从未见过冕上笑出的模样。
那小草被她握在手心,枢甩袖迈步,“走罢。”
既是做出承诺了,便要遵守。
便如那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