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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姝看着他们完全离开才闪身进入结界,那种不安一直萦绕心头。
方踏上地面,便有人跑来,抱拳,“冕上,不好。”
当真正看到何为不好,连苍姝都想骂上一句。
那人蜷缩在地面,因为被牢牢捆住,身体不断挣扎着,面上青筋暴起,他嘶吼着,身体一点一点裂开来,皮肤似乎被腐蚀一般,血淋淋绽开。
那些百姓都被吓怕了,任谁看到这般人间惨景都不会无动于衷。
苍姝蹲下身,看着妍岚,“他是怎么回事?”
妍岚摇了摇头,“回冕上,诊脉来看并没有什么病症反应,倒像是……”
中术了。
苍姝皱眉,伸手碰上他的。
灵力灌输入经脉,不但没有抚平伤痛,反而更是刺激了他,就如同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所有动作只剩下挣扎。
苍姝撤力起身,这术属实厉害,片刻便把一个人折磨得不成样子,那皮肤大片大片剥裂开来,鲜血淋漓。
苍姝皱眉,不只是百姓痛哭流涕,便是天枢宇的人都不忍别过眼神,就在这一刻。
“冕上!”
他瞬间扑过来,一口就要咬上苍姝,苍姝闪身避过,他迅速被天枢宇的人压制住,那双眼还不死心的看着苍姝,那眼睛带着血色和孤注一掷的狠决。倒像是……
将她当做救命稻草?亦或是食物?
巨门匆匆赶来,“冕上。”
苍姝看他,道:“阵法在哪里。”
巨门抱拳,“属下失职,未想到是他们声东击西之计,他们早在城内设下血阵。就在城西,属下已经将其毁去。”
“毁了啊。”苍姝垂眸,巨门沉声,“是!”
便是毁了,怎会这么容易平息?苍姝看向那人,想起黑老最后那一句,脑海中有什么一闪即逝,她道:“把他带去浮生楼。”
等到将他带到浮生楼,将其置在木桌上,那人早就耗尽所有力量,也似乎是邪术作用到最后一刻,折磨得他再无气力,那双眼却还盯着苍姝。
苍姝在一众人惊骇的表情中划破手指,将血滴落到那人口中。
“冕上!”在天枢宇众人似乎背负了什么大罪一般的表情下,苍姝失笑,怎么觉得枢平时是被众宠的宝贝一样?
但……
不一会儿,变化果真出来了,那人嗬嗬着大喘粗气,似乎是痛苦万分又似乎得到救赎,皮肤也在复原,似乎隐约可以听到血肉缝合的声音。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逐渐变回原样,虽则皮肤上还残存斑驳的痕迹,但性命是保住了。
苍姝弯唇,果真如此,歹毒心思从未遮掩啊。
众人也是反应过来,先是惊喜而后,便是感觉一种偷心的冰凉从心底生出。
他们都非常人,岂会不清楚这是何意?
“封锁消息,必须如此。”巨门沉声,半跪于地,“冕上,虽则天枢宇是以苍生为本,但……”他沉声,“请允许属下失礼,属下不能接受。”
待众人反应过来后,第一个人跪下了,便会有第二个,所有人都沉眸半跪下,目光坚毅。
明明气氛沉重,但苍姝不知为何却想笑出来,她瞥了眼那边,门内睡着一个人。
你很幸运,枢。
苍姝抬眼,“起来。”她转身,“他醒了,便带他出去吧。”
巨门猛地抬眼,苍姝道:“奇丹妙药,天枢宇不缺。”说罢,迈步离开。
巨门舒了口气,抱拳,“是!”
等到众人离开,苍姝迈步走到那扇门前,手放在其上,忽然顿住道:“阿妍。”
等了片刻,苍姝道:“为何不出去?”
妍岚自暗处而出,“阿妍只听冕上之言。”
“哦?”苍姝转过身来,只一瞬间便走到她身旁,在她耳畔轻声开口:“你的意思是,我并非国师。”
妍岚眼中闪过一丝迷惘,赶紧掩去,道:“是。”
苍姝笑了,轻轻拍了她肩膀,得到她下意识的一丝颤抖,“既然暴露了,身为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我是不是该杀你灭口呢?”
妍岚不回,苍姝看她这种如临大敌的模样,倒真是想逗逗她,“连伪装都懒得做,你是料定自己无事?”
妍岚闭眼,鼻翼间是那人气息,“我知道你,”她道,“你是那日问我冕上何地的人。”
好敏锐,她的天赋在感官么。
妍岚道:“若非那日见过你一面,便是我都难以分清。”她抬眸,恢复那种镇定,“我信你,因为冕上信你。”
她说的话是何意,苍姝自然清楚,其实在血发生作用的一刹那她便知道枢给她的是什么。
不是力量,而是更为重要百倍的东西。
骨。
邪术师为给枢下这一陷阱,必定是贴合她的体质来设计,即便她是灵,血又怎可能这般简单就得到作用?只能说……
苍姝失笑,果真是羁绊,好大的干系。
“你就不怕是我趁她虚弱之时下了手?”
“你办不到,或者说,无人可办到。”
苍姝只笑,没有回答,问:“你叫何名?”
妍岚垂眸,却还是道:“妍岚。”
苍姝还是有些许惊讶的,叹道:“果真如此。”
蓬莱,妍岚殿,莫名出来的小弟子,一瞬间就连在一起了。
“你是她的弟子,可有封号?”
天枢宇有十二尊,她已经见了三个,巨门、武曲、文曲。
妍岚点了点头,“禄存。”
“好名字,”苍姝点头道,“所以,你等在此,不只是为拆穿我吧。”
妍岚抿了抿唇,等了许久,“我,我想,看看……师尊。”苍姝见她此模样,思绪飘远,一瞬间定格在那苗条清高的身影上。
“她在睡。”
“但她连天骨都赋予了你,她……”妍岚咬牙,“怎会好?”
苍姝道:“她早已料到我会来,留下了这么个大摊子给我,指不定怎么算计那些人呢,怎会不好?”苍姝沉声,“你心中的她无所不能,那么为何不多给她些信任?她不会打无把握的仗。”
苍姝撤身,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你不会想看到她熟睡模样的,所以……”
妍岚清楚的嗅到那种冷香,幽冷清浅,像极了那人。
她张了张口,就在她走远的刹那,忽然道:“冕上。”
苍姝脚步一顿,垂眸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