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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布满皱纹的手按压在玉桌上,细微间可见其颤抖。他面容严肃,但是浑浊的眼珠里却难掩精光,又试探着问了一声,“云徊可真是如此想的?”
顾云徊放下玉管毛笔,颔首浅笑,“臣女正是此意,绝无半分虚假。”
“不后悔?”老皇帝问着他,下意识地把目光瞥下下面的一众人。底下的人都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都下意识对着老皇帝的眼风,猜测着到底是哪家的公子,要被玉阶上那个胆大心大的顾家女儿一举拉下浑水里。
“不后悔。”顾云徊昂首挺立在大殿最上层,镀着这殿内最华丽的光辉,笑得肆意灿烂。
玉阶上的公子们大多不太想惹上这桩事情,第二玉阶的两位皇室中人却显得很是闲适,并没有殿内人紧张担心的想法。太子萧缜唇畔含笑,露出一分期待来,而庐陵王萧南随坐没坐相,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白玉杯,左右摇晃着。
而玉阶下的人却一个个很有兴趣,身份上是江南四大家的顾家嫡女,容仪出众,德才兼备,不论嫁入什么府,都绝对是登上人生巅峰的最佳捷径。
在一边宦官的搀扶下,老皇帝起身示意一边的侍从拿过圣旨进行宣读。殿内众人各怀心思,都等待着他作出最后的宣判。
侍从略显尖细的声音在大殿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顾家嫡女顾云徊系出名门,德才兼备,恭谨端敏,庐陵王萧南随丰神俊朗,品貌出众,今特为两人赐婚,以成佳人之美,钦此。”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静得连丝风声都格外清楚。
只有站在台上裙裾拖在地上的那个女子,她格外精致的眉眼舒展着,下巴抬起,一直在扬着笑意,像是在对刚才等着看好戏的人说:我倒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看戏之人。
萧南随手中的白玉杯“嘭”得落在桌面上,声音清脆。狭长又漆黑的眼眸中,缓缓放出幽幽的眸光来,盯着台上那双清泉般透彻的眸子,一瞬不动。原先颇有些玩世不恭的脸上,明显变得无比的认真,原先摆样子而扯出的嘴角,如今笑意一直深入眼底,显然是是极为愉悦。
“哈哈哈哈。”大殿内他的笑声晴朗悦耳,古人道余音绕梁,今者庐陵王萧南随的笑容也是如此。
他笑着起身,向台上站着的顾云徊走去。嘴上还说着与此时情况完全不符的俏皮话,“我倒该好好谢谢皇叔,就吃一趟饭的事儿,本王倒是平白得了个如花似玉的娇妻。”
他一边踱着步子,一边扶着额头叹气道,念叨着自己的相思之苦:“不瞒皇叔,臣自小见过云徊后便一见钟情,入骨相思无出吐露,碍于礼节不好常去顾府拜访。今日皇叔赐婚,让我和云徊得以互通情意,去年德云大师说我今年花朝节得应桃花,我还倒他驴我,如今看倒是我小看大师的能耐了,真是罪过。”
殿内响起阵阵抽气声。
这一番话,大殿内的人倒真的相信他是真相思托于顾云徊了。只是,刚才的场面实属标准逼婚,怕是顾家小姐一招缓兵,怕是要负了庐陵王心意。
不少官场老油子都暗叹,情关难走,真情难付啊。
他站在顾云徊前,月牙白修身长袍,银腰带束起,眉眼舒展愉悦,浑身气质高华,千万丝缕月光织成衣裳上的银色纹理,闪闪发光。
他笑得格外勾人,只对着她一个人而笑。抬起银白宽袖下的手,难得正经温润的道,“我的未婚妻,我来扶你下来吧。”
两人对视而立的画面,落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副极美的工笔画。
萧缜原先的笑容仍在脸上,只是显得格外虚假,眼眸中的笑渐渐冰凉浅淡,绛紫色织锦下的手无意识地握紧,甚至不经意间在掌心划出一道红痕来。
顾云徊莞尔一笑,笑声如银铃,“好,有劳了。”
她的指尖触在他的手掌心时,感受到了手掌的干燥温暖。刚一碰到,就被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握住,紧紧地禁锢在手中,不愿意放开。
顾云徊微讶,但并没有再强力挣脱,顺着他没有动。
“我有个不情之请”,他转身看向顾家席面的顾家主和顾夫人,“既然已经和云徊结亲了,能否让我直接做到顾家的席面来,这每年都是一个人一张桌喝酒,实在是太过寂寞了。”
他乌黑的眼珠看向顾家主和顾夫人,尤其是顾夫人,在得知结亲时候高兴得要死,想着一定是前几日自己对闺女良好的熏陶,才使得她做出了这么正确的选择来。现在看着自己心目中的女婿要成了真女婿,而且还很孝顺地想做过来,更是喜上眉梢。
顾夫人把着矜持道,“当然可以了,你这孩子。刚才就看你一个人喝酒,也不晓得吃菜中和,这样多伤胃啊”,她又没好气地嗔了一眼自己的闺女,“而且,云徊也是不晓得照顾自己的性子,你们以后可都要好生注意。”
萧南随拉着顾云徊的手坐到顾家的席面上,对顾夫人的话连连应道,又马上保证“以后一定注意,也替顾云徊好好注意”。
顾夫人这边,完美地演绎了什么叫做“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顾家主端坐在位置上,内心都快要咆哮了,我亲生闺女的婚事,怎么老子看起来像个看戏的,就由着他们乐呵乐呵地敲定事情了,算哪门子事,这个笑得诡异得不像庐陵王本人的萧南随,算哪门子的女婿。
顾家自觉地位最低的顾云缜扫了一眼自家从父亲到长姐的表情,自是读出了家里人复杂的内心。他爹,被迫扭曲的笑出来。他娘,满意得最好明天就成亲。他姐,莫名其妙中带着破罐破摔地潇洒。
突入其来的变化和波折,使得萧南随坐下后,其余人才意识到这是一件喜事,都齐齐上前恭喜顾家和庐陵王,喜结良缘,大吉大利。
由于这场赐婚,后面的宴会明显低沉不少。有些人早就坐不住了,有些人也早就没了继续宴饮的兴趣,对于老皇帝而言,拖住了这个顾家丫头的婚事,也算是达成所愿了。
在殿外分别的时候,顾夫人拉着萧南随,笑得春花绽放,黑夜里香气而来的昙花,“小随有空多来府里坐坐,你们俩定下来了,也是多聊聊天,也为以后徊儿嫁过去做准备。”
顾家主在一边严肃着脸,但是顾云徊和顾云缜读出的信息是,自己老爹要不是看在他夫人的份上,早就暴起揍人了。要知道,他们老爹年轻时脾气差得满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之后他们娘亲能管得住。
当时其他人觉得一物降一物,只够顾云徊扯着自家娘亲的袖子,扬着小脸说:“母亲可真幸福,父亲是真爱母亲,我以后也想找个这样的人。”
缩着身子减少自身存在感的顾家姐弟,其实很想马上跳上马车。一个想倒头就睡,一个想回去练剑。
另外三家的人也凑上前来再次祝贺,陆家主上前拱手向他们,赵老爷也呵呵笑着上前,余家主也拍着自家儿子的肩膀,让他们跟着学学,早点也成家让他抱孙子。
最后马车前只剩下顾云徊和萧南随,顾夫人美其名曰是让他们再聊几句。
两人对站着,见四周没有人注意到,都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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