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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森一案中其实有很多漏洞,但因为毕国公权势滔天无人敢去得罪,被害人与害人者又达成了一致,这才致使离森成为了替罪的羔羊。
史大人捋着胡须听罢古月的简单解释后面容十分凝重,毕国公的势力已经渗透大半个朝廷,若不出他所料,这件案子无人敢再多提,若细究个没完或会牵连更多的无辜者被替罪,而且古月收集的罪证也只能证明周楠生与刘奕有勾结而已。
他心里有了数,自然会用自己的势力将这事尽量压下,不叫那些满腔热血的勇夫去做出头鸟,可是史大人总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就会平息。
史大人料想的不错,此刻的毕国公挥着剑将一颗梅树砍得七零八落,段大人站在他身后一言未发,只等着毕国公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去。
毕国公砍得累了,这才将剑扔到地上,双手掐住腰带怒声道:“一个四品的大理寺少卿而已,陛下竟然问也不问过我,直接将我那外孙砍了,这是在打老夫的脸!欺人太甚!”
段大人从一个婢女手里接过一条汗巾递给毕国公,道:“国公爷息怒,我着人查了,听说这件事是离森的那个女儿一直在暗中调查,不知怎地与古月攀上了关系,这才将这件事情翻了出来。”
“离森的女儿?”
段大人道:“是,听说就是沈老侯爷新认的干孙女。”
闻言,毕国公眼里露出几分寒光,“还有沈家的事……难道他们发现了离森之前调查的事?”
段大人也一脸凝重地道:“这就不知道了,离森翻了案,这道也没什么,刘奕和周楠生废了,咱们还有其他堪用之人,只是……万不能让人发现离森之前调查的那件事情,那件事若是泄露……国公爷,那后果不用我说,您也能想得到的!”
毕国公脸色更加阴沉了些,他没想到在这场博弈中会出现一只他从不会关注的蚂蚱,这蚂蚱蹦来蹦去险些搅乱了他的棋局,那他只好将这蚂蚱狠狠拍死了。
楚绎心自然不清楚她这个小角色竟然已经被毕国公盯上,她昏迷了两日后终于渐渐醒转,离家祖孙两接过圣旨后也没有直接回到原来的离府,而是被赫连乐接到了都信侯府,一直守在楚绎心身边。
见楚绎心醒来,离老太太忍不住有流下了泪,她这两日都未怎么睡,守在受伤的楚绎心身旁眼睛早已经哭肿了,她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真的能等到离家有光复之日,虽然离森并未真正的沉冤昭雪,但她清楚朝廷之事并非非黑即白,陛下能做到如此已经是大为恩赐了,而这一切都是楚绎心用命争取来的。
此刻离老太太对楚绎心是又心疼又感激,看见楚绎心终于醒过来,眼泪便又止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惹得一旁的离盼也红了眼眶,哽咽地喊道:“姐姐!”
赫连乐也一直守在楚绎心身旁,见她醒来便急急出门叫了大夫,大夫进门为楚绎心诊了脉,又写了方子才道:“没什么大碍了,按这方子熬药喝,注意休息就是。”
赫连乐将大夫送走,留下离家祖孙与楚绎心说话。楚绎心醒来后还有些虚弱,但她见到离家祖孙心中十分欢喜,又听离盼说陛下已经将离府赐还给离家,还封了离老太太为一品诰命,心里很是高兴。
离老太太早就从赫连乐那里得知了离森一案的真相,她虽觉着心中悲凉,却又明白这权势场上的黑暗,离森死于他的刚直不阿,不懂趋炎附势,更不会与人同流合污,可若离森当年不去坚持心里的那面明镜,也许现在他的人还活着,只是灵魂也早就死了。
楚绎心刚刚醒转,离老太太自然不舍得让她劳累到,与她说了一阵儿话就让她歇着了。
楚绎心又在都信侯府养了几日,便随着离老太太回了离府。
赫连乐已经派人帮着余氏兄弟将离府打扫出来,离老太太站在久别的离府门口心中百感交集,虽然对离森的案子一时间无法释怀,但看着身边的楚绎心与离盼,心里又升起了希望和满足。
一家人回到离府吃了一顿团圆饭,楚绎心的右手还不能动,不过她用左手也能勉强地使用筷箸。
谁也不敢提起她的伤势怕惹她伤心,她也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些许伤感,只是在无人的时候会整个人会陷入凝滞的状态,离老太太发现以后悄悄地落了几次泪。
又过了些日子,东仁皇太后着人打听了楚绎心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让人宣她入宫一见。
楚绎心得到旨意后换了一件五彩刻丝留仙裙,外面披了一件镶兔毛的竹青色斗篷,让莹儿为她梳了一个十字髻,头上簪了一只珍珠排串步摇,这才随人宫人一同入了宫。
轿子刚到宫门口,楚绎心就看见了守在宫外的赫连乐,赫连乐与宫人说了两句话这才走到轿子一侧。
楚绎心正挑着轿帘望向他,此刻的她眉若翠羽,美目流盼,她微微歪着头,珍珠步摇自然地在她脸侧流泻下来,衬得她更加肤若凝脂,秀艳无双。
见赫连乐只望着自己却不说话,楚绎心嗔了他一眼,道:“呆子!”
赫连乐勾了勾唇角,这才开口道:“你不必担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有我在。”
楚绎心明白赫连乐是怕她暴露了身份,现在她身边有了赫连乐,即便回到宫中她也没那么怕了,于是她笑着朝赫连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赫连乐目送楚绎心进了宫,自己则是朝都仁侯府的方向去了。
楚绎心来到永寿宫时东仁皇太后正在园中修剪花枝,楚绎心见到东太后后十分恭敬地朝东太后叩了一礼,东太后十分慈和地叫她起了身,但当楚绎心抬起脸让东太后看清了她的长相后,太后脸上那慈和的笑意瞬间凝结住了,手上的剪刀还不小心将盆景中的一团冬菊剪落。
“穆……穆颜……”
东太后震惊了片刻后立刻又抿起了嘴,很显然面前这个女孩不可能会是穆颜,那个女子早在几十年前就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