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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圆似是察觉到一旁陌生男人向它投来的目光,在舔食枣糕的空档大方地赏了他一计狐狸眼。
这陌生的人类做什么要以这样的表情,盯着吱呢?没见过狐狸么,真是!
不过……这人类许是没见过吱那么英俊潇洒,英明神武的狐狸吧。
既如此,汤圆很快便决定,给这个有眼光却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类,一个观赏它神武身姿的机会。
楚曦看着膝上汤团愈加挺直身板,仰起小脑袋的模样,疑惑,这是怎么了?
但她接着注意到雷明川向汤圆投来的视线时,心下恍然,好笑地点了点胖狐狸的小脑门,“你啊你。”
小姑娘的言语间,尽是对那胖狐狸的喜爱疼宠之情。
“吱吱。”汤圆微翻了身子,露出它的小肚皮,对着楚曦开始撒娇。
楚曦并未理它,只是将它一把抱起递给了一旁的安妈妈,她看着汤圆那双委屈的狐狸眼柔声说道:“乖乖地跟着安妈妈,待会儿我再与你玩。”
闻言,被转移了地方的汤圆停下了挣扎的动作,慢慢地耷拉下了它的狐狸脑袋。
楚曦转而对着雷明川道:“抱歉,家中小宠又贪食又闹别扭,让镖主见笑了。”
“哪里哪里,说来雷某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通人性的狐狸。”雷明川收回视线,转而对着楚曦说道。
“通人性?呵呵,也许万物均有灵,只是我们不尽知罢了。”
楚曦言语稍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般,接着说道:“就想那邓林,谁也不知道其中是什么,过了邓林又是什么,说来雷镖主自来走南闯北的,可曾去过那邓林一探?”
便是在楚曦提到邓林的那一瞬间,雷明川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他对上小姑娘探究是眼神,不闪不避地开口说道:“世人皆知无人能过邓林,如此雷某又如何去过?”
雷明川的回答是楚曦意料之中的答案,不再纠结于此,捻起白玉茶杯微抿一口,眯眼,果然还是她的花茶要好喝些。
“说罢,雷镖主今日再上这马车到底是所谓何事?总不是又想听我讲故事吧?”估摸着时辰差不多,楚曦便不再与雷明川绕弯子,直言说道。
雷明川又朝楚曦抱拳深深作了一揖,起身后极为恳切地说道:“此番前来,实属雷某又一事相求,求姑娘救救青龙镖局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
“呵”楚曦轻笑,缓缓地将白玉茶杯放回了小桌,一派悠然模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道:
“救青龙镖局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呵,镖主这是在玩笑么?我一个小姑娘如何能救你们,再说青龙镖局究竟做了什么要人相救?”
听小姑娘这样说雷明川也不恼,他只是看着楚曦,闭了闭眼,而后沉声道:“姑娘不是喜欢听故事么,雷某便也讲一个故事与姑娘。”
清河雷氏清河一代极有名气的富贾,雷氏共有三房,大房大爷雷宇是家中的嫡长子,其性情温和待人有礼,颇受族中欢迎。
后其祖母雷老夫人不知用了何种方法,为其求得了清河崔氏的旁支嫡女为妻,不久两人便诞下了雷氏的长孙,雷明川。
雷宇本就占了嫡长子的身份,又迎了崔氏贵女为妻,如今又抢先生下了雷氏长孙,如此他下一任家主的身份,便如同板上钉钉。
可,谁也未曾想到那雷宇在一次携妻儿探亲回途的路上竟遇上了山贼,大房一脉悉数惨死在外。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那长孙的乳母在此番屠杀中以身挡刀,拼死护下了一个孩童。
那孩童死里逃生后便在外四处流浪,受尽磨难困苦,靠着乞讨度日,渐渐地长成了一个少年。
一日,少年在栖身的破庙中遇见了一个老乞,许是见那老乞垂垂老矣实在可怜,心生恻隐的少年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馒头分给了他。
而自那之后,那老乞便一直赖在了那破庙中,少年无奈只能自此将自己得来的吃食分一半与老乞。
后来,少年才知道那老乞不是普通的老乞,而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侠客,因为仇家追杀才流落至此。
为报少年的恩情,老乞便将自己的武艺悉数传给了少年,而后辞别离去。
在老乞离去后,少年凭着一手快刀的本是寻了个屠夫的切肉活计,如此少年也是安稳地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少年也逐渐长成了男人。
然而,有一日,想来与男人有仇的街头恶霸,又来到他的摊前寻衅滋事,就在男人捏紧大刀准备出手教训那恶霸之时,一位突然出现的青衣男子先行出了手。
青衣男子称自己是一名珠宝商人,专门购买制作钗环珠玉的原料,让人加工雕琢后再高价卖出。
之后的事便如楚曦讲的那春竹大沙的故事中说的一般,男人为报此恩情答应每年一次帮那珠宝商人护运原料,如是多年。
楚曦听到这里,又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她余光望向一旁的男人问道:“所以,那珠宝商人要镖主护运的东西是什么?”
她知道,雷明川匆匆下车回去之后,定然是会去开箱一验的。
沉默半晌,雷明川终是低哑着声音回答道:“那镖箱里面是金矿原石。”
男人的声音犹如困兽一般低沉喑哑,他知道或许他不该告诉这个来历不明,意图不清的小姑娘,可是他已没有选择。
不仅是因为这事太大,其中各大势力定是缠绵不轻,不是他青龙镖局可以相抗的,更是因为他们,没有时间了。
再过半月就是商定交镖都日子,可是他现在连幕后之人是谁都不知道。
雷明川又一次感到无力,这是他人生中第三次感受到不知该如何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之感。这种感觉每一次都差点压垮他。
第一次,是几十年前,他与爹娘归家路上遇到的厮杀。
第二次,是他在悬崖底下抱回一个襁褓婴儿的时候。
第三次,便是如今青龙镖局生死存亡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