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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圆见小主子端起茶盏,狐狸眼骤然发亮,直勾勾地盯着那愈发贴近它的茶杯。
胖狐狸有些迫不及待地动了动狐狸脑袋,不住地拿爪子轻拍着楚曦的手臂,恍若催促着小姑娘一般。
可是当那茶盏贴近汤圆的嘴边时,它并未如往常一般立时伸出舌头去舔。
而是在它动了动鼻尖之后,一反寻常地避开了那茶盏。
楚曦看着胖狐狸盯着那茶盏一脸嫌弃的模样,眼眸深深,朱唇一抿,抬起那茶盏靠近鼻尖。
可是小姑娘的这般动作却是让胖狐狸误解,觉得自家小主子是想去喝这盏花茶。
“吱吱!”
汤圆慌忙叫出声,想要制止小姑娘的动作,可是楚曦并未因为它尖利的叫声而止了动作。
“吱——”
汤圆看着那花茶离楚曦愈加近,眼看着就要到它小主子嘴边,胖狐狸急的立时稍直起身子,往前一扑。
“啪嗒”一声,白瓷茶盏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顷刻间那瓷片与水珠迸溅成花。
林远进屋后,方掀起珠帘,瞧见的便是茶盏掷地,榻上的小姑娘怀中抱着一只白狐狸,凝视着地上狼藉的一幕。
他瞧着小姑娘这不言不语的模样,觉着这小姑娘该是因了什么生气,从而闹脾气地摔了茶盏。
想到这里,男人持着长剑,一时之间竟是踌躇不前。
凝望着那地上的狼藉半晌,楚曦方才收回眼神望向自己膝上,耷拉着耳朵以爪抱头的胖狐狸身上。
楚曦瞧着胖狐狸这般害怕的小模样,朱唇微勾,觉得这甚是有趣。
这是以为她会觉得它顽劣,扑碎了她的花茶,担心她会生气而感害怕么?
呵,怎会?
闭着眼睛战战兢兢地等着小主子生气的汤圆,忽觉脑袋上一重,一愣,抬头看见自家小主子眼中的笑意之时。
知道自家小主子并未怪罪与它,胖狐狸立时便觉得自己心神飞扬,挪动着身子讨好地埋头,往楚曦怀中钻了钻。
只是汤圆并不知道,在它埋头的那一刻,小姑娘望向那朵在狼藉中静静躺着的桃花,一双杏眸格外幽深。
察觉到珠帘外犹豫不进的身影,楚曦垂眸敛下了眼中的情绪,淡淡地开口。
“进罢。”
男人闻言,掀帘而入,他停在榻前对着小姑娘极为恭敬地垂首拂身,嗓音利落冰冷一如他持着的那柄长剑一般。
“小姐,有何吩咐?”
“你与你家主子一同来到这里,可知府中有位玉姑娘?”楚曦并未旁敲侧击而是单刀直入地直接问道。
“知道。”男人恭敬回答,言语分外地简洁直白。
这府中的住着的那位玉姑娘,他自是知道的,当时顾二爷在与殿下谈论此事时,他亦也在场。
只是不知,这位为何要问及那位玉姑娘……
男人暗中望了眼榻上的小姑娘,可是他并不能从这戴了面纱的小姑娘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那么,当时,你家主子可有派人去将那位玉姑娘的身世来历查个清楚?”
按理说,无论这玉怜姑娘是否只是她二表兄来到这林南郡的借口,她的身份都会被翻个彻底才是。
既是翻了个彻底,那么会否会翻出这玉怜姑娘是如何得到那梦中迦罗的呢?
林远闻言,身子微微一愣,但也是极快地回过神,微微颔首对楚曦回答道:“有。”
“那么这玉怜姑娘的身份,可与那东齐有关?”楚曦凝视着林远,目带探究与审视。
林远听到小姑娘提及东齐的那一刻,呼吸一顿,心中充斥着疑惑与惊异。
这位怎么会知道的?
不过,即便心中再是惊异疑虑,男人脸上仍旧是不显丝毫容色的沉着。
“是的,玉姑娘是与那东齐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她的外祖父却是位在各国往来做生意的皇商。”
林远心中暗知这位的身份,更是知晓这位在他殿下心目中的地位,故而也没有要对她加以隐瞒的念头。
“好了,你可以退下了,屋中的茶盏碎了,让安妈妈进来收拾收拾。”
便在林远准备将他们来此处的事由,都对着小姑娘和盘托出之时,他却听到小姑娘沉静地开口让他离去。
“是。”
林远一愣,不知眼前这位到底心中是做何想,虽疑虑她为何不趁此向他询问个清楚,但也仍是行礼退下。
可是,便在男人后退了几步,掀起了那珠帘时,他听到小姑娘娇软却显得格外清冷的声音在他后头响起。
“那玉姑娘可与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
林远回头,骤然对上小姑娘那双幽深的杏眸,“所查到的消息之中没有一个是与皇后娘娘有关的。”
“知道了,你去吧。”
“是,属下告退。”
便在男人离开不一会儿,安妈妈便匆匆地掀起珠帘,入了内。
她看着地上迸溅开来的茶盏碎片,目光焦急地在小姑娘身上游转。
楚曦自是感受到了安妈妈这道灼热的目光的,心中知晓安妈妈这是担忧她是否受了伤。
她眉目弯弯,笑容嫣然地看着眼前的安妈妈,声音娇软,带着温和的安抚,“妈妈放心,我并未伤着。”
为让安妈妈彻底松气安心,小姑娘毫不犹豫地供出了怀中的胖狐狸。
“是汤圆扑碎了茶盏,那瓷片离我离得远,也并未伤到我。”
听楚曦如此一说,心神紧绷,生怕小姑娘受伤的安妈妈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没有伤着就好,若小殿下真在她的眼皮底下有个什么花皮破口的,那她可就真的是罪过了。
“安妈妈,方才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下看着那花……”
“安妈妈不觉得那花的颜色有些过于深了么?还有,方才在那花茶中好似有股淡淡的香气。”
不属于桃花本身的花香之气。
安妈妈身子一震,眼眸微鼓地看着榻上一派淡然的小姑娘,一瞬间后又立时快步去到那茶盏掷地之处。
蹲下身子,安妈妈拾起水渍与碎瓷片中的那朵盛放桃花,靠近鼻尖轻轻地嗅了嗅。
当她在那花中嗅出一股子极近若无的幽香之后,安妈妈历来镇定平淡的面容上,神情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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