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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周庄的回应,楚曦便带着身边的小家伙,步履匆匆地疾步而去。
释空小跑着跟在楚曦身后,当他行至大门的门槛处时小身子微顿。
他转头深深地想身后望了眼,对着那躺椅上的假寐老人用力挥了挥小手。
停在院墙之上,低头啄羽的鸟儿见楚曦离去,也扑腾着翅膀飞上天空。
“砰”地一声,陈旧的院门被晚风给一下子带上,一时之间,这方小院子之中唯剩下那躺在躺椅之上假寐的白发老人。
那响声似乎是惊扰到了老人的小憩,只见周庄骤然间睁开他那双宛若能够洞悉世事的双眼。
他那凝望着夜幕繁星的眼眸之中的,是一片沉凝之色,像是化之不去的墨团一般。
这方简陋的小院子格外宁静,静得甚至是能够将风吹树叶的声音给听得分外明晰。
骤然间,一道极轻极轻的沉沉叹息之声如将石子掷入静湖,在沉静的院中荡开,消逝……
周庄望着夜幕之中的点点繁星,心中像是被猝然间塞入了数颗石头一般沉重不已。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一如他,一如那目光澄澈的小家伙,也一如心怀羁绊的小丫头。
周庄回想起方才他与那小家伙的约定,一抹温和的笑意缓缓地爬上老人的眉宇。
将毕生的能力,悉数教给那怀有赤子之心的小家伙,或许是他能够给小丫头的最后一份礼物。
……
楚曦带着紧跟在她身后的释空,步履匆匆地出了小巷之时,安妈妈与几名侍卫已然实在巷口处等候多时。
“快,我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帝都远郊处的水月庵。”
“是!”
楚曦对着静候在马车旁的车夫与侍卫,沉声说完话语,便在安妈妈的搀扶之下,带着身后的释空快速上了马车。
不一会儿,低调的马车便飞快地驶离了原地,“哒哒”的马蹄之声略显急促。
马车之上,安妈妈飞快地烧水烹茗,手中的动作飞快确是异常地井然有序,叫人见之悦目。
水月庵……
那已逝段将军的夫人段黄氏,如今便是在那水月庵中修行。
安妈妈执着一柄长勺,在那滚沸的茶汤之中搅了几搅,片刻间,红梅独有的清冽之香在这车厢中弥漫开来。
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那坐在楚曦身边,极是乖巧地逗弄着怀中兔子的小家伙,而后手中动作不断地默默收回目光。
关于段黄氏的事由,小殿下并未瞒着她,安妈妈心中便是如那明镜一般。
她知道小殿下此番去往那水月庵,该是为了小少爷无疑,只是……
安妈妈眼眸微垂,望着眼前小锅中沸起冒泡的茶汤,心中微沉,静默无言。
只是,她知道原本小殿下该是打算在两日后再前往水月庵的。
只是不知到底是生了何等的变故,叫她向来沉得住气的小殿下骤然间便改了行程,而且如此匆匆。
安妈妈并没有忘记,方才在屋中收拾东西时骤然瞥见的小姑娘那沉凝的面容,以及她微微发了红意的眼眸。
那更是让安妈妈心下一惊,但是便是她心中再是惶惑震惊,此时,她也不敢冒然向楚曦发问。
况且,见小殿下那沉凝的面容与略显慌乱地神情,想来此时,也不是细问的时候。
安妈妈想的并没有错,此时的楚曦根本就没有心神去顾及她心中的疑惑哑然。
她只是觉得这马车行进的速度还是太慢,抬手轻叩车厢侧壁,楚曦沉着声音对着外头之人说道:“快些,再快些!”
“是!”
车厢之外,几乎是在楚曦话语刚刚落下的那一刻,便传来回应之声。
安妈妈只听得那外头传来的马蹄之声较之方才,那是更加地急促了。
楚曦端坐在马车之中,那身子紧绷地便像是石头一般。
往日里,若是没有外人在,她在车厢中那都是会如没骨头一般地懒洋洋地靠在身后的软垫之上。
可是如今的她,却是半分也无法松懈下心神,楚曦掩于宽大衣袖下的素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那拳头里头还有着一张薄薄的纸条,那是她师兄以她小楼鸟儿寄来的信纸。
楚曦紧紧地将那信纸攥在拳中,即便是她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之中,她也感觉不到哪怕仅是丝毫的痛意。
她只觉得掌心之中缓缓地有了湿意,沁出的丝丝汗水,湿软了她手中攥着的信纸。
楚曦面上虽是冷凝非常,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中那是多么地惶恐害怕。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究竟是费了何等的心力才堪堪压制住了心中的急切害怕。
楚曦恨不得插上双翅,能够与那鸟儿一般立时地回到她大师兄的身边。
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楚曦微微抬头,将那徘徊于她眼眶之中的丝丝湿意憋回去。
那信纸上写的内容并未提到丝毫的不妥,异常的简洁,除了说金矿事由之外,对她说的唯有“安好勿念”四字。
一开始看到这四个字时,楚曦心中那是如食蜜糖一般,欣然喜悦万分的。
虽然大师兄仅仅是留了简练非常的四个字于她,但是终究是留了不是?
毕竟平日里她大师兄便是跟个闷葫芦一般的性子,她也没奢望他能给她写一篇长篇大论,对她嘘寒问暖。
她的大师兄从来都是行动多于言语的,若有一天,他大师兄骤然写了一篇长长的书信与她嘘寒问暖,那她才是觉得有鬼。
对于楚曦来说,大师兄与她的虽说只有四个字,但是,这已然足够。
可是这欣喜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她心中不住的惶恐害怕所替代。
其他都没问题,唯独那落笔的字迹有所不对,虽然那抹不对极是轻微,轻微到叫人无法发觉。
可是在李宸身边陪伴多年的楚曦,仍旧是灵敏非常地看出了那抹不对。
她大师兄的字迹行云流水,一如往日一般极是叫人悦目,但是那笔画之间的力道确是不对。
这信纸上的字体虽仍旧是刚劲有力但是,不知为何楚曦就是能够瞧出,那笔画与笔画之间到底是少了一分力气。
而这只能够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大师兄的手该是受了伤,便是因为受了伤,所以才没有办法写出往日的那般力透纸背。
楚曦想到这里,便是不由地觉得胸口似乎是有死死重物压着,叫她喘不过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