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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车马劳顿,回来后来不及歇一口气,又收拾了一群刁奴,杀一儆百,底下的那群奴才总算是老老实实的听话了。
言殊在洗漱了一番后,决定上床休息一会儿。
趣儿经历了这么一番惊心动魄,这时候也是精力都非常疲惫,就在隔壁的房间住下了。
静怡院很快的静了下来,有个别鬼鬼祟祟的人慢慢的摸出了院子。
一个时辰过去,已经是夕阳西下时分,天色略有些暗沉,夕阳的余晖洒进屋子里,屋子里一半光明,一半昏暗。
床上,微微隆起一个小山包,然后露出了一张芙蓉面,柳叶眉下,杏眼桃腮,这张是顾昕瑜的脸,但是却没有了顾昕瑜脸上带着的怯弱,更多几分坚强冷漠,虽说相似,但真正熟悉的人一看,也能察觉到很大的不同。
可是,在这偌大的平阳侯府里面,又有几个是和顾昕瑜真正熟悉的人。
言殊睡得并不好,额头有密密麻麻的细汗,嘴唇紧抿,拉成了一条直线,白嫩秀气的双手拽着被子,死死的握成拳头,红唇微张,不断的吐出几个艰涩的字眼。
“火,好大的火。”
“师傅,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兄,五师弟,快跑,快跑。”
“不,不要,回来,都回来。”
言殊的眼角浸出了泪水,泪水源源不断,很快的打湿了枕头。
突然,她深恶痛绝的大喝了一声:“匡月楼,此仇不共戴天,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声音落下,言殊骤然睁开双眼,眼中如寒冰,似利剑,弥漫的杀气几乎快化成有形的剑,将这座屋子摧毁。
不知过了多久,言殊脸上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这时,门外传进来一个声音:“三小姐,夫人那边的赵嬷嬷来了,请您去昭和院走一趟。”
“告诉赵嬷嬷,稍等一会儿,我这就起来。”言殊彻底从之前的噩梦当中抽回神,就着净室里面一盆冷水,泼在自己的脸上。
冷水的刺激,并没有让那些鲜明的记忆颜色变淡,反而是记得看清,让她绝不能忘记当日之仇,更不能忘记仇人是谁。
从净室出来,言殊换了一件鲜艳夺目的新衣。
以前的顾昕瑜一直对生母的死不能释怀,一直认为自己是克亲的人,从来都是身着素衣,不沾荤腥。
偏偏,不管是绣房那边还是厨房那边,都得了魏氏的话,每次送衣服都要送几件鲜艳的颜色,每顿送菜都要送几道布满荤腥的菜。
这般手段低劣至极,却对顾昕瑜起了作用,好像是要叫她时时刻刻不能忘怀生母之死。
今日,言殊暂时成为了这平阳侯府的三小姐,就不会再任由那些人欺负到自己头上。
华服着身,秀气温婉的眉眼灼灼明艳,铜镜当中的人有顾昕瑜的脸,却又不是她。
之前打了魏氏的走狗,现在赵嬷嬷的到来早在言殊的意料之中。
静怡院好比是一个布满破洞的塞子,里面发生点什么事都堵不住,迟早会传到外面那些人的耳朵里。
言殊叫人打了张氏母女,也只是一时的震慑哪些人,还并不能够吓破他们的胆子。
不过,现在时间不晚,对方送上门的机会来了。
打开房门,翡翠玉翠恭敬的在外面守着,院子里还站着一个老嬷嬷,头发盘的一丝不苟,神情严肃,没有像之前的张氏一样,时时刻刻的眼中都带着对她的轻蔑,这位赵嬷嬷一双眼睛,不带浑浊,反而十分的清明。
赵嬷嬷是魏氏的奶娘,在魏氏身边伺候了将近四十年,轻易一点小事根本出动不了她。
看来言殊回来的这短短半日,只是惩罚了两个刁奴,就已经开始让那些人忌惮了。
“翡翠玉翠,你们两个随我去昭和院走一趟。”
翡翠玉翠恭敬的低头答:“是。”
昭和院那边来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翡翠玉翠虽然只是小丫头,却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们同样也知道三小姐这会儿要带她们同去,就是对她们的一个考验,只要考验过了,她们才真的是三小姐身边的人。
翡翠玉翠虽是丫鬟,可也同样有野心,想要往上爬,想要跟更好的主子,言殊回来后一连串的变化,让她们看到了希望,也更坚定了心里面的决心。
言殊带着翡翠玉翠两个一丫鬟,脚下不紧不慢的走向了赵嬷嬷,脸上扬起标准化模式的笑容:“昕瑜一听要去见母亲,心里面激动了些,梳妆打扮让赵嬷嬷久等了。”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三小姐请。”赵嬷嬷弯下腰,服了服,姿态带着奴才对主子的恭敬,不因为她是平阳侯府当家主母的奶娘而娇纵,也不因为言殊在这平阳侯府一点也不受宠而轻视,单从礼仪态度来说,令任何人也挑不出半点错出来。
看来魏氏身边还是有几个聪明人,如此,也不难怪,魏氏在这平阳侯府里面顺风得意。
言殊默不作声,唇角的弧度向上扬了一下。
言殊领着翡翠玉翠两个丫头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赵嬷嬷,还有她带来的两个丫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静怡院出发去了昭和院。
一路上就连脚步声都非常的细微,不仔细的听,根本注意不到,没有人说话,也不会有人在这时候开口。
言殊姿态悠然,还饶有情趣的打量周边的环境。
平阳侯府祖上是皇帝的马夫,因为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入了皇帝的眼,成了宠冠六宫的宠妃,当时那个皇帝也是个荒唐的人物,在宠妃的唆使之下,给本是马夫的先祖封了一个爵位。
平阳侯府的先祖也算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知道光是靠那位宠妃,平阳侯府的风光只是暂时的,得了爵位后开始砸了大笔钱财,改头换面,并督促子嗣用功读书。
第二任平阳侯也确实十分用功,考上了榜眼,最后入了翰林院,到死的时候官拜三品户部尚书。
之后的几任平阳侯走的都是科举的路子,直到几十年前如今平阳侯的兄长,选择了从军,最后却战死沙场,爵位也便宜了自己的弟弟。
平阳侯府表面看起来风光,但实际上金银珠宝这种俗物却并不多,几代以来的积蓄也顶多是维持表面上的光彩。
可是看看这雕梁画栋的建筑,鳞次栉比的假山,后花园各种名贵的花种,以及魏氏母女穿金戴银,华贵大方的样子,都不像是平阳侯府能够完全拿得出来的。
除非,平阳侯暗暗得了什么不义之财,又或者是魏氏当初嫁进来的时候,带进来了一大笔的嫁妆,可实际上最真实的原因却又不是前两者。
瞧着这平阳侯府的富丽堂皇,言殊不由得想起了顾昕瑜生母的身份,也就是平阳侯的平妻。
平妻,也就只有商贾之家才会出现的荒谬身份,凡是要点脸面的豪门世家,都不可能弄出一个和嫡妻平起平坐的平妻。
但十几年前,顾昕瑜的生母为何会成为平阳侯府的平妻,说起来也是一件荒唐事,并且是足以能够见证平阳侯有多荒唐的一件荒唐事。
在这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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