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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浓白的雾气还未散去,清律便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采薇急匆匆地冲进屋子,然后转身将房门紧锁:“公主,您快些穿衣服吧,今早侍卫领皇命紧急搜索,可以进入女眷的寝卧的。”
清律睡眼惺忪地点点头,脑子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身子就开始被采薇摆弄起来。等到她穿戴整齐,采薇才将房门打开,接着一群侍卫便鱼贯而入,然后开始在房间内的各个角落搜查起来,就连装棉被的木柜都没放过。
“这……这到底是在干吗?”清律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一群大男人在自己寝卧中肆意走动,翠眉不仅皱起,面上染了怒色。
一个侍卫向她抱拳行礼道:“回公主。吾等受圣上之命前来搜人,如有得罪,还望谅解。”
“找人?找什么人?为何在本公主房内搜索?”她显然不是很能接受这个理由,依旧面色依旧恼怒。
“主子,好像是四公主昨晚彻夜未归,苏淑妃便寻求皇上找人,事态紧急,您就忍忍吧。”采薇在一旁小声劝说道,清律哼了一声,点点头,嘴上还是不自觉地抱怨道:“真是的,一大早惹人清梦,你们快点啊。”
半柱香的功夫,那群侍卫才从院子里彻底退去,继续向下一处搜索了。被搅和这一下,清律也没有心情继续睡觉了,干脆洗漱完毕,坐在院中准备用早膳。
就是不知道这四公主又在搞什么诡计,彻夜不归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不管什么原因名声定然是要臭掉的,她应该不至于蠢到会去做这种事……难道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
清律摇摇脑袋,将这些念头从脑海中甩去。那个赵颦儿作恶多端,遭遇什么都可以说是恶有恶报罪有应得,她也没有那么多闲心思同情她。
消息直到晌午才明朗。
原来不止赵颦儿,就连蕈紫也跟着失踪了。
皇宫偌大,一开始侍卫们兵分两路,一路搜索宫内,一路搜索宫外,着重调查昨晚请来的戏班子,因为不排除外来人员掳走皇室贵族的可能。结果后来均一无所获,倒是今早几个负责给自家娘娘采集花露的婢子,在后花园深处发现了衣衫不整的四公主,还有满脸是血已经昏迷休克的十三公主,被吓得哭叫着冲出去然后告诉了侍卫。
待到御医给二人问诊,四公主只是昏倒,身上受了些皮外伤,目前经过诊治已经有醒转的趋势。不过她衣衫凌乱的样子可是被多名侍卫都看在了眼里,即便没有出事,若是不严加封口,只怕谣言猛于虎。
而十三公主伤得非常严重,她的眼睛正巧磕在一块棱角锐利的石头上,划破了眼球,被发现时大片血迹已经凝固,因为耽搁了一晚上,仅残留了一口气,思维也已经涣散了。目前还在紧急救治中,不曾脱离危险,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她的造化。
清律知道这些后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连喘好几口气才缓过来:“那小十三的眼睛,还能治好吗?”
“奴婢不知……但听太医的说法,怕是没有回转的可能。”采薇摇摇头,也叹了口气。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残忍,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蕈紫对他们有什么威胁?”清律气愤地握拳用力砸了一下桌面,她倒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只是觉得连孩童都不放过的家伙根本不配称人,仅此而已。
“主子,您别生气,这次事件事关重大,皇上现在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一定会水落石出,不会放人犯人逍遥的。”
这些话再说也都已经晚了,现在蕈紫生死不知,即便活过来也成了废人,这样小的一个孩子便可能要失去光明,从此生活在一片黑暗中。为何这些恶意总是如此汹涌且不请自来?
“你说四公主被人发现衣冠不整?难道是有喝醉的戏子或者侍卫动了色心,可那究竟是什么人竟如此胆大包天。”初步判断,蕈紫应该是不小心看到了这一幕,才会被人企图封口,因为实在没有理由去伤害这样一个幼童。
采薇微闭上眼睛,喟然道:“公主,这些与我们都关系不大,奴婢知道您善良正直,但是有些事情您根本无力插手,还可能把自己坑进去。您忘了先前四公主陷害您的事情了?”
清律摇摇头:“皇族受到伤害,怎会与我无关?唇亡齿寒,既然有人将靶心冲向皇室,我的处境也不安全。”
“……嗯,只是奴婢想不明白,为何犯人偏偏选择离人群近的后花园下手呢?这样不是更容易被人听到求救声?”
“不一定……若是把人迷昏了,拖到人迹罕至的花园深处,反而更不易被发现,你瞧,那么多侍卫出动,愣是找不到人,若不是那几个采露水的婢子,恐怕小十三的病情还要耽搁……”
说到这,清律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拿过茶水连喝几口才将火气咽下去,“可是你说,这样肮脏污秽的世界,还值得人去期待去看吗?小十三躲过这一劫,谁又能保证她下次能够平平安安?她活过来后第一眼说不定还能看到幕后主使就假惺惺地站在她床边,装模作样地关心呢。采薇,你说可不可怕?”
“主子……”采薇忧心地看着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您得想太多了,现在人能平安醒过来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别再担心了,要不要奴婢吩咐后厨再准备一些小点?”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我现在脑子很乱,想独自待会。”
清律摆摆手,另一只手揉着太阳穴,看起来非常疲惫,“等下我会睡会的,你就别进来打扰我了。”
“……是。”采薇临走前又看了她一眼,这才退出屋去。
清律原本想要去床上躺一会,兴许睡一觉起来心情会变好点。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东西,脸色渐渐变得复杂而疑惧,继而坐立不安。只是现在风口浪尖,她去询问此事,是否会显得可疑?但不这么做的话,事情将来可能会变得更复杂。
她起身在屋内徘徊踱步,最终还是没有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