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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宋琛撇撇嘴,“不过这么说来,姐姐便是与我和好了?不生我的气了?”
清律摇摇头,便看到榻上的少年差点开心地雀跃而起,她连忙去扶他。正巧这时太医将煎好的药端来,清律半哄半骗地看着他吃完药,这才算完事。
“对了。”清律伸手拍拍宋琛的胳膊,正色道,“我听说你母妃她,是有喜了?”
宋琛欲要点头,忽然想起那掺了麝香的沉水香和药汤,心里不免一沉。
清律看他不说话,还觉得奇怪,以为他不愿告诉自己,叹了口气自顾自道:“算啦,你不愿透露也正常,只是现在几乎普天下都知道沈昭仪怀孕一事,连居深闺的九公主也得知了消息。”
此话一出,宋琛愣住了,这事情怎么可能传得这么快?前几日还一点音信都没有,难道……他还在这边猜想,只听清律继续道:“过去和沈昭仪聊天,她说过自己不愿再怀胎,一来是年岁大了,对身子体格损伤大;二来……也是不希望将来给你创造争权夺位道路上的障碍,我只是内疚是否因之前云贵妃一事,她不得不就势演戏,便想来问问看……”
清律有些愧疚地垂下头,几缕柔顺如瀑的青丝散下,和着发髻边煜煜发光的琉璃步摇,竟有些晃人眼目。
“七姐,现在又轮到你跟自己过不去了。”宋琛轻轻甩头,妄图将脑海中那些愤起质问的想法甩掉,勒令自己冷静道,“你也是为了救母妃,无论什么结果,怎么能怪罪于你,那也太恩将仇报了。再说母妃多一个孩子,便多一份照应,况且将来我也不一定参政议政,或许会充兵,到战场上去保家卫国,届时便有人替我留在母妃身边保护她了。”
清律表情复杂地看着他,接着欣慰地点点头。
“对了,不说这个了,我上次命人给你母亲送去的沉水香怎么样?那制香的师傅说有养神安胎之效,世间仅此几块,久闻下去更有治愈百病的奇效。”
自己避开不谈,她却主动提起,宋琛抬眼打量着她,那杏眼中混杂的期待神色绝不像是装出来的,若她真是有心害人,不可能还明目张胆地提及,任心理素质再好的罪人也不至于这般胆大包天。于是他沉吟一声,还是决定告诉她真相:“那块沉水香……被人掺了活血化瘀的麝香。”
“什么?”清律怔了一下,才接过话茬,“怎么会……”
“七姐,当真不知晓?”
“我怎么会知晓!那师傅与沈昭仪无冤无仇,又不知道我买来送给谁,怎么可能……”她说着,声音忽然减小,接着不敢置信地看着宋琛,“你怀疑我?”
“我……”宋琛将头扭到一边,虽然没有明确回答,可清律透过他的表情却已经一目了然。她苦笑两声,语气略带自讽:“我说你为何总是欲言又止,原来如此。你怀疑我给沈昭仪下药,想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呵呵,真是荒谬。沈昭仪是我母后的密友,我且辛苦帮助她,最后却将自己得来的信任付之一炬?宋琛,你脑子坏掉了才会这么想?!”
她愠恼地站起身,那语气中似乎比起自己被污蔑,更气结于自己不被信任。
宋琛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却不知如何解释。是啊,她一直以来都尽心尽力地帮助自己和母妃,可一旦出了点误会,他便毫不犹豫地怀疑忧虑,根本不可能施舍对方一点信任,的确过分极了。可一想到若是今天丫鬟晚些煎好药,李太医没有发现那香和药的异常,长期下去,母妃的身体健康定是要大打折扣,他就不免捏了把冷汗。
可看着清律那痛心疾首的表情,他只觉得倍感煎熬,仿佛是块挨着块烧烫的烙印,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继续怀疑她的话。
“对不起……七姐,我定是鬼迷心窍才会这么说,只是,香是你送来的,实在无法不令人生疑……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吧,我想自己好好想想这件事,谢谢你陪我来就医。”
他五官纠结地说着,躺会榻上,卷起被子连头部一起盖上。
清律看他这样,呵出一口气,站起身先行离开。
待她走后,宋琛才缓缓将被子拿下,也跟着起身,朝羲和宫的方向走去。
来到宫中正厅,还没拐过那几重重绣屏风,便见正半卧在美人榻上休憩的沈昭仪的半个身子。自从她怀孕以后,这侍弄花草散步行走之类的事便很少再做了,也变得有些易怒嗜睡,更多是像现在这样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为自己扇着圆扇。
但与平常不同的是,月明身旁还有一个半身匍匐在地的宫女,身子轻轻颤着,似乎在哭泣,背影看着颇为眼生。
只听月明冷声道:“娘娘,这便是之前撞到奴婢还趁机换药的婢子,奴婢挨个去看观山阁的洒扫仆从,单她遮遮掩掩,好像做了亏心事。”
沈昭仪似是颇没耐心地用扇子点了她一下:“说吧,究竟是谁派你这么做的?本宫最近胸闷气短,不愿为这些麻烦事伤神,痛快点承认,兴许本宫还能减轻罪罚。”
那婢子当然不会轻易承认,只是跪在地上一句有一句地求情,但却并不否认自己背后有主使。沈昭仪叹了口气,合上眼睛,对明月努努下巴,她便和几个仆从一起将那婢子拉下去了。
宋琛在屏风后窥探着,躲闪不及,正与几人碰面,没办法,他只好乖乖来到沈昭仪面前。
母妃抬眼看了看他:“……你都听到了吧?”
宋琛只得点点头。
“在这里等下,一会就知道是谁指使这丫头做的了。”
不消片刻,那原本最起码衣料洁净的丫鬟被重新拖上来,身下的裙摆沾染了厚重的半干涸的血迹,脸上却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伤痕。
“现在肯说了吗?”
丫头表情虚晃,显然已经脱力,却还是强撑着跪到地上,手掌下泞着血渍,在那地毯上染出一朵朵开得正艳的花,轻声吐出几个字:
“……是,是七公主指使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