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鞭打(第1/1页)许你一生浮世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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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有些不妙,看起来情况应该不算乐观。

    清律犹豫了一下问道:“怎么了,顾将军现在怎么样?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父亲他疼昏过去了……反正我在那里待着也没什么作用,便先回来了。”顾世忱说着,坐回饭桌,接着拿起布绢给恬儿擦了擦嘴巴,嘱咐她吃慢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他这明显冷漠的态度让清律讶然,他父亲这样一个要强坚韧的人,都不得不违背心意暂时退伍休息了,可见伤情的确不容小觑,而方才复发时又那般痛苦,即便关系再僵,可好歹是父子,他这个做儿子的也不应该还没等到大夫的诊断就直接离开啊,便是陌生人都不至于如此。

    但清律毕竟是外人,也不好对人家私事说三道四,心里面却有些愤怒。她知道这人不善于表情感情,可也不该是漠视般的冷漠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那若无其事坐在桌旁吃饭的顾世忱,转身刚要朝外走去,就看到顾夫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脸上挂着汗珠,眼眶似乎也有些微湿,只不过眼眶下投射着一片阴影,看不太清楚而已。

    “夫人,顾将军怎么样了?”

    清律见她轻叹了口气,抚了抚额角道:“托公主的福,没什么大碍,只是落下的病根,伤口总是会不间断地疼痛。看来……我还真不应该给他找那个什么神医开土方啊……”

    她竟然还有心情安慰自己,不过既然顾夫人都这么说了,那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吧。

    “娘亲,爹爹现在在做什么呢?他没事吧?”恬儿好奇地问道。

    “爹爹有些累了在休息,乖恬儿,我们不用管爹爹了,自己好好吃噢。”顾夫人对清律歉疚地笑了一下,“抱歉啊,公主,您好不容易登府,却没能好好招待,还害您担心了……”

    清律连忙摇头:“这有什么,顾将军身体重要嘛。”

    “哎……老顾这个人啊,就是太轴,脑子根本转不过弯来,几次差点死在沙场上,负着重伤还装作没事的样子,只为了让士兵们重振士气……若他这次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实在顶不住,他才不肯回来了呢。”

    见顾夫人重新坐下后,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顾世忱,那眼神似乎在责怪,但后者却一直低着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母亲的暗示。

    清律只觉得这场面明显尴尬了不少,或许顾夫人有很多话想说给儿子听,自己在这里她也不好开口,于是便看了一眼天:“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回宫了。今天这顿饭非常美味,感谢您的招待,如果以后有机会真想再吃到一次。”

    顾夫人匆匆道:“您这就要走了吗,还没有吃多少……”

    “我已经饱了,府上诸事繁多,就先不打扰了。”清律站起身来,“今天的事情我会告诉父皇,届时让他派些最好的大夫过来给顾将军治疗,可不能亏待了立功老将。”

    “哎呀……那,那好吧,那我就不挽留了。以后随时欢迎您到府上来,我保证还有更多花样的菜色。”

    顾夫人看起来也有点心力交瘁,并没有过多客套,而是吩咐下人给她带了一些没怎么见过的小点心和两匹图案花色罕见的绢布:“这是我们突厥特产的一种丝布,是我当年嫁过来时的嫁妆之一,也不是什么之前的东西,还望您别嫌弃。”

    “您的嫁妆?这……这不太合礼数吧,太贵重了……”

    “不,准备得匆忙,没什么好回馈给您的,就请您收下吧。”顾夫人不由分说地将东西塞到清律的仆从手上,带着两个孩子一起陪她走到门口,目送她上了马车。

    眼看那辆马车渐行渐远,顾夫人脸上堆积出来的笑容才一下子消失,她横眼扫向顾世忱,一双灰蓝的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无比。

    “先把小姐带回房吧。”她将恬儿交给奶妈,接着拽着顾世忱的衣袖一路踉踉跄跄来到府中的后院,从武器架上挑了把剑扔给他,自己则持了把鞭子,明显一副要比武的架势。

    整个过程顾世忱都闭着嘴不发一语,乖乖拿着剑,却没有接招的意思。

    顾夫人下眼皮跳动了一下,接着嗤了一声:“你不问娘要做什么,看来是心里有数。既然如此,我便要问问你,为什么就自己提前回来了?”

    顾世忱低着头没有应声,这幅沉默寡言的样子倒是激怒了顾夫人,她挥舞牛皮鞭子,大声说道:“好啊,既然你不肯说,那娘就打到你说话为止!”

    他两人便在这样一个怪异的情况下动起手。顾夫人的武技十分高超,一根长鞭如同迅雷般快速闪动,像要掠尽空气似的甩得啪啪作响,所及地面都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看来是用了狠劲。顾世忱起初还能用剑招架,可他明显不愿动手,一副消极怠慢的样子,慢慢便被耗得体力不支,动作渐慢,一个闪躲不及被抽到一下,顿时皮开肉绽。

    他嘶了一声,只瞥了一眼伤口便再次将注意力放到躲避鞭子上,那长鞭如同一只灵巧的蛇,咧出獠牙猛烈伺机而动,攻势猛烈地一个假动作逼得顾世忱扭身闪过,下一秒便卷过他手里的剑甩在几米开外。

    顾夫人显然还在盛怒之中,她向前冲去,比先前更加狠准的动作,分明是不把儿子抽个血流满地不停歇。顾世忱颇有些吃力地向后退闪,却还是被鞭尾划伤了脸,接着前臂、腰和腿上又分别挨了几鞭子,伤处像是被灼烧一样火辣辣得疼,他却无暇顾及,只知道一个劲埋头闪躲。

    “你父亲伤病那么严重,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我问问你,他要是因此死了,你会不会心痛?”顾夫人气得最后甩出一鞭子,正巧打在顾世忱脖子上,那略显苍白的皮肤顿然一道血淋淋的印子。

    “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他都是你父亲,你怎么能这么冷漠?”

    她说着,竟然啜泣起来,声音小而隐忍。

    顾世忱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却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帘径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