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房门外(第1/1页)北音南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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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股不详的预感在他心头只是笼罩了须臾,便被冷风吹散得无影无踪了。

    白初伊也发现了异样,抬头望去,大惊失色!

    “血月!”她惊恐的眼底有着一丝莫名的慌张。

    “迷信!”白歧大将军不屑一顾,转身便往偏房方向走去,可他不知怎的,双腿竟然有着莫名的微颤。

    旋即,他站定了脚步,转身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女儿,问:“你姥爷跟你说过血月?”

    白初伊点了点头,眉头微蹙,望向爹爹的眼睛里依然残存着惊恐的影子:“血月出现,必有血光。不过我在想,姨娘正在生产,也许能破了这个血光也说不定。”

    其实,这话是安慰白歧大将军的,并不是白初伊心中真正所想。

    “走,去看看你姨娘。”

    就在父女俩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一枚流星划破天际,完好地从血月中间横切了过去,转瞬便消失在昏黄的夜幕中,也消失在呼啸凛冽的寒风里。

    苍茫天地间的冰冻侵袭不了白府上下的喜气。

    下人们里里外外地忙碌着,有的将大红喜庆的灯笼挂在屋檐下,长廊里,树梢上。有的在花园里,远离偏房的长廊上,放上长长的鞭炮,就等着小少爷或是小小姐降生后,立即点燃灯笼里的烛火,奏起鞭炮的鸣响。

    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地,唯独白歧大将军面无表情,稳稳地站在偏房门外,双手背在身后,眼睛出神地望着偏房门,似乎是在等待着新生命的降临,又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不过,他向来没什么表情,众人在他脸上从来都读不出丝毫的情绪。偶有胆大的下人们私下里猜测:大将军应该是思念已故的先夫人了。

    此刻,他的眉头更是紧锁如深渊,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好似一座冰雕。就连列队站在两旁的士兵们手中的火把,都照不亮他此刻的身心。

    白初伊轻轻地挽着白老太太,站在一旁瞧见他那副严肃的模样,心里纵然有千万个理由想要飞奔到梵音寺里,此刻,也压根儿不敢再想了。

    更何况,刚刚天空出现的那轮血月!

    她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向着南边不远处的伽蓝山望去,心中一阵担忧,她在心底琢磨着:血月出现,必有祸事。姨娘生娃娃应该不会有什么岔子,毕竟,府里已经请来了城中最好的稳婆。

    可凌天哥哥呢?也不知今晚他去梵音寺了没有。等下姨娘生完小娃娃后,应该也没什么事儿了,那时再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溜出去……

    等等!

    血月当下,自己在大婚前溜出去见凌天哥哥,会不会被皇上盯梢?他本来就在想尽一切办法搜捕墨凌天。虽然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不一定能被人认得出来。可万一,有人在盯梢,认为自己是白府的下人,是派出去跟墨凌天通风报信的呢?

    越想越担忧,越想越恐怖!

    为了安全起见,梵音寺还是别去了吧!

    也许自己和凌天哥哥的缘分,早在两年前的那场浩劫里,就已经烟消云散了吧?!

    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想到这儿,白初伊的心头有着别样的酸涩,鼻头酸酸的,却绝不允许自己哭出来。她赶紧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心思,努力不让感伤的情绪从脸上泄露出来。

    她低着头迅速整理了自己的心情,过了一小会儿,微微抬起眉眼瞄了瞄站在身旁的爹,却觉得,他的脸显得越发阴沉了,就好似紫微城最北边的那座寒冰岛,阴冷之下,隐藏着未知的世界。

    爹爹到底在烦恼什么呢?

    是担心姨娘生娃娃吗?

    还是在生气自己刚才想要偷逃出府?

    白老太太并不知道刚才父女俩之间发生了什么,她的眼睛不大好,迷迷蒙蒙之中只能看得清一些影像。白歧大将军的身影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甚至是,她的眼睛就算看不真切,也能感受得到自己儿子此时那低沉的气压。

    她只当大将军是在担心生产问题而有些紧张。于是,她眯眯笑的眼睛慈爱地看着他,说:“儿啊,你别担心,我这孙子是个小哪吒,总要闹腾一番才肯出来。”

    一句话,拉回了白歧大将军的思绪,他转过身来,看着白老太太,脸上稍稍露出三分暖色,许是知道自己的脸色不大好看,于是,尽量放缓了语气,说:“是啊,想当年,生初伊时也没那么慢啊!”白歧大将军松了松领口,有些燥热。

    白老太太拍了拍白初伊的手,笑眯眯地说:“那是因为我们初伊向来温顺乖巧,所以生的时候也比较顺。”

    白初伊淡淡地笑着,她知道,这种话题若是再深入下去,不可避免地就会说起自己的娘如何贤良淑德,如何端庄,却又如何地在那场战乱中成为命运的俘虏。让那本是喜庆的氛围,变得莫名感伤了起来。

    于是,她轻轻巧巧地将话题扭转了个方向,笑眯眯地对白老太太,说:“我的性子是随奶奶您的。”

    一句话逗得白老太太哈哈大笑,连带着白歧大将军的眉眼也轻松了起来。

    只是,全家上下都在开心地等待着新生命的降临,没人留意她此时的装束还保持着原先的下人模样。

    白歧大将军淡淡地笑了,右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叹了口气说:“这孩子如此较劲儿,八成是个男娃!将来准是个带兵上阵的好苗子!我一定要好好培养他,以后,好接我的班,为皇上效力!”

    白老太太手心暖暖地,握着白初伊的手,迷蒙的眼底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她看向依然有些昏黄的夜空,有些忧伤地说:“我也希望咱家能再添个孙子,两年前,若不是那场战争,我的孙儿初仁也不会死。想来,现在也应该有十二岁了。”

    此言既出,周围瞬间升起一股莫名的忧伤,伴随着两边士兵们高举着的火把,毕毕剥剥的火苗声将那股忧伤暖着,烤着,却并不曾融化。

    白歧大将军没有回答,双手背在身后,依然出神地望着偏房门,耳边是白夫人痛苦的叫喊声,声声将他的思绪拉回到远方。

    白老太太看着依然还有些血色的月亮,虽然模模糊糊的视线让她看不真切,可老太太的预感总是强的。再加上,她也曾听白初伊的姥爷武宗鹤说起过血月的事儿,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忙问:“刚才是不是血月出现了?”

    “没呢,娘。”白歧大将军随口撒了个谎,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娘纵然有信仰,却从来不迷信,可不知为何,他很想隐瞒这件事。

    “可我刚刚怎么好像听丫鬟们说……”白老太太皱了皱眉头看向他。

    “那是天要下雨的关系,你看今天这天气变化得多大啊!”

    “如果真是血月,恐怕事有突变啊!儿啊,最近你在皇上身边凡事要多加小心谨慎啊!”白老太太似乎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血月出现,必有祸事。希望我孙儿出世能破一破这股不详。如果是个男孩儿,就叫他初伍吧!如果是个女孩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