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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心里,自然这镇子是最好的住处,我也没有小泥鳅那样大的好奇心,但是总觉得镇子外有什么在召唤着我,这感觉很强烈,而且,我隐隐觉得我这头痛的毛病原由,也得去镇子外面找。
月圆之日子时二刻,罗刹天边有门,可出镇,仅通一人,出而无返。
怀中抱着的那本破书发着光,这样一排小字隐隐其上。
“出而无返······”我思索着。
手中破旧的书又隐隐地发起光来:罗刹乌镇只有出口,却无入口,镇内人可出,镇外人不可进。
想来定不是小泥鳅忘记回家了,而是回不来了,我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淡淡的哀伤。
早些年,三叔的藏书阁中便有这么一本书,又旧又破,我每次去玩,连瞅都不瞅得一眼,三叔说,这书记录着世间所有事,能阅得心中所念,晓得万物之理。
我不信,硬要他示范给看。
三叔遮掩着不给看,还说这书认主,有一天我去玩,不小心被这书割破了手,后来不知怎么,这本书就变成我的了,到底是活得久了,一些小事实在记不清了,这书,我一直用它看言情话本来着,一天一个故事都不带重样的。
不曾想这书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这罗刹古镇的月亮不太容易圆,又很容易圆,有时圆一次只需隔一天,有时圆一次也要等上三五年。
咦!今日不就是月圆吗?
思索间,手上已经收拾出了包裹。
临走了,突然有些舍不得这些年含辛茹苦将我带大的小叔叔们,也舍不得生活了这么久的镇子。
“出而无返”四个字,牢牢地记在了我的心上。
如果我留在这里不能再开心快乐,叔叔们因为我的悲伤而悲伤,又有什么意义呢?
有敲门声。
是二婶婶。
二婶婶本名江罗韵儿,生来就是个美人,性子温婉纯良。
那这一朵鲜花怎么就插到我二叔这坨粪上了呢?
以前和四叔涂拾喝酒聊天时,他曾说过来着。
想当年,就是这镇子里面还没有我的时候。那时二叔还是个翩翩少年郎,不过眼光是贼贼的好,不知从哪里晓得了讨媳妇要从娃娃抓起,早便在二婶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就天天黏在人家身后喊媳妇了,二婶长大了,自然就嫁给了二叔,几十年来夫妻二人夫唱妇随,也算是一段才子佳人的美谈了。
我还未出生二婶便嫁给了二叔,我出生后,二婶便待我极好,像母亲一般温柔体贴。
“你二叔这几天睡不好觉,常常睁眼到天亮,说放心不下你,前几日的招亲无果,我细细想来,也觉得这里怕是要留不住你了,今夜月圆,来看看你,生怕晚些,迟了,就见不到了。”美人眸中溢满泪水,像一汪清潭,无波,却深情。
“二婶婶......我,我本想着悄悄走的。”我抿着嘴,鼻头有些酸酸的。
“一家人,怎会不知你心中想法,就是知晓了你的想法,你二叔昨日又算出今夜月圆你几个叔叔今天才着急打了台子,为你寻个良人。小幺,人总是要长大的,活得久了,我也看的开了,你走便走吧,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心里难受,此时此刻也不大接的上话,也不晓得说什么好些。
良久,“二叔呢?”我向外张望。
“他说他不敢来,怕在你面前哭成鼻涕虫,要被你笑话。”那双氤氲着水汽的深邃眸子,又衍了些笑意。
我轻轻依偎在二婶的怀里:“我怕我想你们......”
二婶捏了捏我的鼻子:“傻丫头,你三叔法术那么厉害总归会让你见到我们的。以前听你二叔说过,毕歌的藏宝阁中有种灵镜能看到这世间所有你想看到的东西。说是镇子外面的人都会用的,一会儿,让毕歌给你拿过来吧。”
我将思绪定了定,道:“好。”
“毕歌、涂拾都在外面呢。”二婶指指院子:“过去吧。”
我推门而出,院子里两个大男人并肩站着,月色正朦胧,身形皆隐于树枝的阴影之下,两人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只是平常顶活泼多话的两个人,此时亦是一言不发,无声静立。
“小幺,过来。”涂拾先看到了我,朝我伸出一只手。
与此同时毕歌也转过身来,手上明晃晃的竟是方才二婶婶说的灵镜。
我缓缓踱过去,心下十分酸涩。
我听话地走了过去,两个大男人竟抱着我哭了起来,这番哭哭啼啼的,像极了二婶婶出嫁时娘家送嫁时的排场。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哭过,哪怕是现在,哪怕是心里已经无比伤感,却仍然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来。为此,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个无情的人。
此时此刻,本来还弯弯的月亮竟悄悄变圆起来。
耀眼的白光射进来,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此时藏蓝的天幕像是被谁撕开了一条裂缝,
“小幺,快走吧。”毕歌眼泪汪汪,楚楚动人得像个小姑娘。
二婶婶把我早先收拾出来的包裹递过来。
天边那耀眼的白光突然暗了下来,光芒骤暗的地方,一扇石拱门若隐若现,从镇子里的星空,连接着外界的星空。
我将肩上的包裹紧了紧,眼见天边的那道门即将隐去,在亲人们的深情注视下,一道巨大的引力将我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