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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吴国这边境的混乱局面,罗袭一开始是十分不解的,在这个单纯的孩子看来,李特饶是勇猛非常,起初也不过是万余人马,陆凯如果因为邓艾的缘故无法投入全部精力,那么坐镇中央的孙皓又是在干什么?50000人都拿不出来?当初刘备和曹操都没闹到这个地步啊,他李特还能比那二位都要生猛?
隐约之中,尤其是在明白了老爸和刘谌的那些事情之后,成长起来的罗袭感觉到,孙皓,作为一国之君,很有可能在做一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只不过,都只是自己的一番猜测,真要是借着李特的手削弱陆凯,那么攻略荆州也就算了,都已经将战火燃烧到了扬州境内了,是不是要玩火自焚啊。
结果,今天,陶璜“无意”之中将这个猜测给实锤了。
不希望看到荆州以外的领土再次沦丧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再次沦丧?也就是说不广零陵等地,庐陵眼下发生的事情也在接受范围之内?只是,不希望形势继续恶化下去?
罗袭感到不可思议。不光是他,就连王迪听到了也会感到很惊讶,因为原时空的孙皓和眼下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啊,虽然说很是残暴,可也确实是很有进取心,宝鼎三年(268年),继位不过三年,便开始向强敌西晋发起第一次大规模攻击。亲率大军屯驻东关,左大司马施绩攻江夏,右丞相万彧攻襄阳,右大司马丁奉、右将军诸葛靓进攻合肥,交州刺史刘俊、前部督脩则、将军顾容等率攻击投降晋国的交阯叛军,虽然说结局十分之惨烈,亲率主力被司马望大军所拒,施绩、丁奉为胡烈、司马骏所败,南征交阯也被晋将杨稷大败,刘俊、脩则战死,顾容率残军退守合浦。仅仅过了一年,便派监军虞汜、威南将军薛珝、苍梧太守陶璜从荆州出发,监军李勖、督军徐存从建安海路出发,势要剿灭交阯叛军,同时还派遣右大司马丁奉再次北征,攻打谷阳。第二次攻势次年遭遇挫折之后,紧接着又亲率大军攻打西晋,虽然后来终究有所成就(还收回了交趾),但是,却也耗费了不少国力,再加上为政残暴,晋军南下,还是缴械投降了,也就是个低配版的姜维。
总之,这也算是一个很讲究国家尊严的末代帝王,哪怕是投降了还不忘和晋国大臣打嘴炮,怎么在本时空就会性格大变,敢于放任李特肆意妄为呢?
“吴主究竟意欲何为?”罗袭觉得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一些:“这庐陵究竟是想不想救?”
“呃,当然是要救了,”陶璜自知失言,讪笑道:“不过时机要把握的好一些,太早、太晚都不好,太早,则目的难以达到,太晚,则国家损失太大,得不偿失啊。”
“还请世英(陶璜的字)兄开诚布公,如实相告。”罗袭可不想听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语,当初就是有些内幕没看明白,太投入了,结果差点假戏真做被自己人弄死,都有阴影了。
“在下先出去方便一下。”关彝的代表倒也知趣,看看陶璜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退了出去。
“少将军只知道那荆州的陆凯是对陛下的一个大威胁,殊不知,这吴国上下又有多少个大大小小的陆凯?”等代表出去之后,陶璜这才说道。
“大大小小的陆凯?”罗袭当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有这等严重?”
“少将军知道坞壁吧?”
动乱时代,中国社会的最基层组织,乡、亭、里成为贼寇、豪强、外族掳掠财富人口的目标,于是,百姓便在乡里大族率领下,逃往山林陂泽,聚众凭险自卫,从而形成“坞壁”。王莽末期,樊宏“与宗家亲属作营堑自守,老弱归之者千余家”;冯鲂“聚宾客,招豪杰,作营堑,以待所归”;第五伦聚众,“宗族闾里争往附之。伦乃依险固筑营壁,有贼,辄奋厉其众,引强持满以拒之。……伦始以营长诣郡尹鲜于褒,褒见而异之,署为吏”,都可以看做是中国坞壁的形成时期,到了东汉末年,像曹操手下著名的将领李典、许褚,都是这方面的代表,李典,与其伯父手中掌握四五千人马,许褚,也是聚拢了5000余众,可以和人数过万的贼军周旋,可见其实力之雄厚,而他们,都是当时万千社会基层的缩影,你可能感觉五六千人马不是很多,可别忘了,曹操起兵时有多少人?刘备又有多少人?
这些,罗袭也听父亲大人说过,不由得点点头,只是有些好奇:“吴主对这些倒是很清楚啊。”
“何止清楚?”陶璜叹道:“陛下可不是居于深宫,不谙世事的膏腴子弟,当年也曾亲眼见过的。近十几年来,那横行北方的坞壁在江东之地也多有出现,且多在扬州各郡的腹心之地,试问国家太平,何来的成群盗贼?为何那些世家大族还要苦心经营这些坞壁?他们究竟想对付谁呢?”
这些矗立在各地的庄园、坞壁,少则千余人,多则上万人,均是以当地豪强地主为核心,这帮豪强占有大量的土地,建立起坚实的堡垒,又依靠庞大的财力将附近的平民组织进来,使之成为宾客、徒附,甚至奴隶,成为一个小型的兼具政治功能和军事功能的社会组织,庄园之中,那些豪强,和帝王又有何区别?不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吗?可因乱世而起的大大小小地方豪强,让这句话成为了一句空谈、笑话,尤其是对于孙皓这种年纪轻轻、地位不显的菜鸟国君而言。
“所以,吴主是要借着这次李特的暴乱,涤荡大大小小的坞壁与庄园?”罗袭万万没想到,有着一面之缘的孙皓,那个看上去有点呆萌,甚至和自己一样傻里傻气的孙皓,一旦坐上了皇位,居然很快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手段如此的狠辣,眼光如此的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