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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颀和牵宏、田续三人的言谈以及态度将王迪拉回了现实。
从治理地区的现状来看,这三位都是能臣,从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这三位在邓艾面前也都算是毕恭毕敬。这也就让王迪有了错觉:只要有邓艾的一纸军令,自己在用那屡试不爽的三寸不烂之舌再诱之以利,这事,便成了。
但是,越是有能力的人,也就越有野心和欲望,既是人才又是奴才的实在是稀缺资源,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能在丛林法则之下活下来还发展壮大的有几个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况且,这三位的要求似乎又是那么的情有可原:好不容易把这里发展起来了,说拆迁就拆迁?换个地方从零开始?三人合力,纸面上已经超过邓艾了,还在这里和你谈条件不是很给面子了吗?
王迪觉得很奇怪,这些在自己看来算是“合理”的条件,在邓艾那里能接受吗?
很明显,不能,这是赤裸裸的背叛和挑衅。
作为一个老江湖,邓艾能不能察觉一二呢?
王迪忽然发现自己好尴尬,直接答应,眼前的危机倒是过了,但是,事后东窗事发,条件无法兑现,两边难做;不答应,或者去和邓艾摊牌,这事,也就黄了,甚至在荆州和三巴地区挑起更大的慌乱,岂不是更糟糕……
慢着……
“三位将军,这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小可也是为太尉效力,很多事情无法擅自决断,”心中有了计较的王迪笑道:“这样,在下这就返回,与太尉好好商议一番。”
“你是为太尉效力?”田续不知道最近进补了什么,反应比以往迅捷了很多:“吾等又不是没有调查过,太谦虚了,你只是为自己效力而已,说起来,也是受了你的启发,才知道,多为自己的人生谋划才是正道,像以往那样,抱着一个士为知己者死的人生信条,到最后还指不定会落在谁的手里生不如死吧?”
我靠,合着你们自己无耻还要怪罪于我这个老师教育有方喽?
“子均,就这样回去也是不妥,万一太尉要怪罪于我等,对谁也都没有好处,所以,这段时间还是不便和太尉那头有什么联系,今日之事,更不能外传于他人。”王颀接道。
“三位将军这是要软禁在下不成?”王迪心中一阵慌乱,嘴上却强装镇定的说道:“即便如此,过不了多久,太尉也会察觉,到那时自会想到是三位做了什么手脚。”
“所以,子均这段时间也不能闲着,想点法子出来嘛。”牵宏出来和稀泥。
“想法子?想什么法子?”王迪隐约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大坑里,坑好像还是自己挖的。
“自然是既让太尉满意,我等也能得偿所愿,还不撕破脸的法子。”
“恕在下愚钝,做不到。”王迪连忙拒绝。开什么玩笑,我要是有这法子早就一一将你们摆平,至于眼睁睁看着你们一个个割据一方,自己却不得不长袖善舞,看他人脸色行事,还差点被兄弟一刀捅死了?
“子均做不到,吾等也就不知道还有谁能做到了,”王颀不以为然地说:“能凭借一己之力在人生地不熟的江东,用极短的时间打造了一个落魄的乌程侯为帝,相比之下,我们这小小的愿望就不算什么了吧?”
有没有搞错!这件事历史上本就会发生,只不过,我只是照猫画虎,效仿前人将有点偏移的历史扳回了正轨好不好。
王迪明明十分苦恼,但不知为何,内心深处还有一丝小得意,于是故作痛苦的沉思起来。三人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答复。
就这么被人当面等着出主意,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就好像被扒光衣服展览一样。
可还能怎么样?看起来今天不说点什么出来,根本就不能出这个屋子,即便说了点什么出来,不真落实个一二,弄点眉目出来也不能轻易走脱,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三位将军,若真是要如此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先牺牲点利益来得到太尉的信任。”过了半天,王迪才说道。
“怎么牺牲?”三人竖起了耳朵。
“其实有没有想过,太尉怎会将如此大的权力彻底放给三位,就真的会这么放心?”
“不放开又能怎样?太尉其实反心已露,如果不给点好处,又怎么有人肯为他卖命?”田续今天倒是彻底放飞自我,不像当初被邓艾连骂带损的受气包模样:“再者,这么大的领土,除了我们几个,还能依靠何人?邓忠?匹夫而已。”
“而且,我们三人至今为止表现的都很恭顺,”王颀接过了话题,不让田续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暴露心迹:“只是今日和子均一见如故,才吐露心声,太尉,即便是不放心,也不可能察觉什么的。”
“那就好,”王迪不动声色的接下了王颀的示好,说道:“所以,三位就可以牺牲点现有利益,让太尉感受到十足的忠诚,然后,看到留守此地更有价值。”
“道理倒是这个道理,但,具体要怎么做呢?”三人都是老江湖,自然不会就这么被王迪空洞的三言两语蒙骗过关。
“呃,获得信任有很多办法嘛,”被逼到墙角的王迪勉强招架:“比如,此番和我一同前来还有太尉之孙邓朗,据吾观察,是太尉重点培养的后辈,为人也是机敏干练,有过带兵的经验,若是三位舍出一些人马钱粮由他掌控,既可以哄得开心,也能对三位放心啊。”
“可,子均也算是提供给了个思路,”王颀明白过来:“到时候给他个三五千人的部众就是,具体其他如何做,我们三人心中有数,只是,如何体现这三巴之地的价值呢?还让价值大到割舍坐拥雍凉二州?”
“不是割舍,”王迪纠正道:“只是延缓而已,延缓个两个月左右,便有转机了。”
“子均这是什么意思?”三人狐疑道。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王迪故作一番姿态的说道:“三位将军在每月的公文之中故意隐瞒了一些实力吧?”
“你这都看出来啦?”田续没憋住,惊呼道,那两人想制止已是来不及了。
要的就是这个答案!见猜测证实,王迪心里变得踏实:剩下的就好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