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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看着就生气!我一眼就瞧出来啦!”言不由衷,事实上小陈这几年间变化还是很大的,眉眼间还有些小时候的模样,反而是特立独行的“气质”,放在大唐朝是独一份的。
是他先认出了柳绘,柳绘再去瞧,才越瞧越像的。
“小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旁人看了怎么会生气?”陈成不以为忤,哈哈大笑:“不信咱俩打个赌,等会儿你阿母见我来了,是说‘乖乖我的宝贝儿’,还是‘滚开你这讨厌鬼’呢?”
“滚开你这讨厌鬼!”柳绘噗嗤一声也笑了,她当然清楚视陈十一郎为己出的阿母看到他会有多么高兴。
“哈哈哈!”陈成大笑:“瞧,你不是说‘气也被我气死了’么?怎么说话不算数,又开始笑了?”
小姑娘马上板起个脸:“谁笑了?我没有!”
“哦,那是小猪刚刚笑了。”陈成恍然大悟道,学猪哼哼,还打了个嗝。
“好呀,你说我是小猪!”小姑娘立马不乐意了。
“我可没说!”陈成说着,又猪哼哼了几声。
柳绘大怒,挥舞着小粉拳狠狠在他身上敲打了几下,陈成惨叫连连,连连求饶,惹得小姑娘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忍不住又咯咯咯笑起来。
“看吧看吧,看谁笑得眼睛都没有了?”陈成摇晃着指头,微微笑,逗小朋友们开心,不分男女,那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小姑娘闻言,又把小嘴撅起来了。
陈成正形道:“现在可不许再赌气了,好容易见到自家人了,要是你们个个都板着个脸,那漂泊了这么久、无家可归的我,也太可怜啦!”
说得在理,柳绘重新仔细打量起他来,见他风尘仆仆、面带倦色,与记忆中在东都煊赫一时的贵公子做派对比鲜明,忍不住开口问:“这么些年,你肯定吃了很多的苦吧?”
小陈一愣,没想到自己心中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片子说出这么一句语气深沉、情意绵长的话来,心中不由得一酸,又感动得不行,因为知道故意闹小别扭的小姑娘和她的家人们,一直牵挂着自己。
笑了笑,揪了揪她的丫髻:“没有呀——外面的世界,可是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哩!”
“你骗人!我们从北方一路到临溪,几千里,晕也晕死了……”
……
临溪驿距离县衙并不很远,要不然柳绘也不会刚听到消息,就很快跑到现场去了。
县衙位于山下,从柳绘的口中得知,可能是叫什么“下兰山”的,地形呈西南东北走向,南北长,东西窄,西北、西南都是山地,东南紧贴馀不溪下游的龙溪。县衙和其他居民住宅大多分布在靠山一侧,与乌牛山隔河相望。
与驿站距离也不远,且不用过河,县衙和驿站都在这一片,看来看重的是去湖州以及其他大城的水陆交通便捷。
虽然柳察躬还没有入主临溪县衙,可是到了临溪驿也还是到了“他的地盘”——毕竟各县向来都是由县令来兼理驿事的嘛。
大唐的驿站系统在中国帝制时代可谓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以京城长安为中心,向四方辐射,直达边境地区,大致30里设一驿站,邮驿设置遍于全国,陆驿、水驿、水陆兼办三种都有,开元天宝最盛时,全国有1639个驿站,专门从事驿务的人员共二万多人,驿兵一万七千人。明代虽然全国共有驿站1936个,可一般沿线每60-80里才设一个驿站,密集度就要小一点。
你看杜牧名诗《过华清宫》,穿州过府,驿夫们拼命运送杨贵妃的荔枝,八百里加急,数千里外的荔枝送到贵妃手上时还很新鲜。
各大驿站设有驿舍,供驿长,驿夫,以及往来官吏,休息食宿之地也。
柳绘一家现在就住在驿舍中,听她说,住宿条件还算可以,毕竟驿长也知道来的是本县一把手,肯定不敢怠慢。
就是伙食真的不行,口味太淡了,吃得柳家大小姐都要厌食啦!
“你吃了你也不喜欢!但我们从老家带了腊肉,吃起来会好一点……”柳绘放开了之前对小陈的不满之后,话匣子渐渐打开,叽叽喳喳看到什么说什么,听得小陈的耳朵边就好像一群小蜜蜂在嗡嗡嗡地叫,可不但不烦,反而觉得挺温馨。
柳绘也一本正经地打量过江森,吐槽说:“你怎么还是这么黑啊!”
江森:“……”
当初第一次见到江森时,小姑娘惊讶世界上竟然有皮肤这么黑的人,给她留下来很深的映像。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抵达了驿舍,柳绘蹦蹦跳跳地跑回去,叫道:“阿母呀,你看看,今天却是谁来啦?”
里面传来尹氏熟悉的声音:“还能有谁呀?是你今儿个又认识了什么玩伴儿么?”
“你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听着柳绘和尹氏内室的谈话,陈成不禁微微笑起来。
尹氏拗不过女儿又拉又扯,硬是把她从屋里拽了出来:“慢点,慢点,阿母都要被你拽摔倒啦!”
“你看!”柳绘喜气洋洋地指着陈成二人给阿母看,浑然不记得自己刚刚见到陈成时,是怎样一张气鼓鼓的小脸。
尹氏看向庭中英姿飒爽的少年,有些疑惑,转而再看到江森,明白了过来。
试探道:“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