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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写过的。”陈成不能推脱说是此时还声名不显的杜甫写的,自己有样学样,只能推给高人了。
三杰接下来看过去,又是令人费解的一句:
丈室时飞天女花。
干嘛?这高人还在家里玩“天女散花”?
知道他们又要曲解,陈成只能率先解释道:“上一句用的道家之典,此诗用的是释家的典——”
这故事其实是他随王维老师到瓦官寺观摩顾恺之“维摩诘像”时听王老师讲的,
《维摩经·观众生品》上记载:“时维摩诘室有一天女”,天女手提花篮,飘逸来到尘世间低头下望,见维摩洁正与众弟子讲学。随即将满篮鲜花散去,花至维摩诘身上即落去,至弟子身上却不落。
众人诧异万分的时候,天女却说:“结习未尽,固花着身;结习尽者,花不着身。”
也就是说,弟子之所以身上堆满花瓣,那是因为道行还不够,既然不够那就要愈发努力学习。
王维老师讲这个故事给陈成听,就是要勉励他戒骄戒躁,达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维摩诘境界。
陈成虽然的确还达不到这个境界,但是现在诗中写的这位“高人”无疑是可以做到的,哪怕经常“天女散花”,他也能一片都不沾身。
这句无疑要比刚刚那句绕来绕去的容易懂很多。
只是联系起来——
一方面这位“高人”又苦得要去跟猕猴抢橡子吃,另一面又“片花不沾身”,难道不矛盾吗?
“不矛盾。”陈成淡然道:“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越是这种困窘,越能保持自己本心的,难道不是更加高明吗?”
李氏三杰听完都是若有所思。
的确,李嚞已经写出了此时的人们心目中那种“高人”风范。
这些高人,虽然隐居不仕,往往却都是士人阶层中的精英。
“学而优则仕”通常是士人的人生轨迹,却又为何隐而不仕呢?那是因为中国文化本就就有对隐者的推崇和赞许。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家思想认为隐逸生活就是士人的理想归宿。
如果真正是抱有这种目的的人,那自然是高人。
可问题是,有的人避世,是为了沽名钓誉,为了更好地“入仕”,比如这时候的“终南捷径”就大行其道;
有的人,只是单纯不想参与俗世的竞争,把偷懒清闲改换说话,认为自己是“高洁”之人。
陈成心目中的“高人”,应该就是孟夫子那样,更近乎儒家的想法,只是将隐逸作为“天下无道”之时的权宜之计,一旦有道,是必须要寻找为国家效力的途经的。
如道家那样的隐士,为隐而隐,如此消极,有什么值得效仿的呢?
真正的高人,就应该是范仲淹“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处江湖之远”者,应该“进亦忧退亦忧”,哪能“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呢?
“别激动,别激动。”看着陈成忽然有慷慨陈词的迹象,使得李氏三杰都有些紧张,可又要承认,对方这用典的精妙,对比之鲜明,技巧之纯熟,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层级,更像是数十年阅历的老孺才能写出的句子吧?
他们有这样的想法,实则已经是在默认,这一局陈成的诗句已经超过他们可以匹敌的水平了。
“我之所以看得远,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陈成装逼似的说了一句,又对李嚞道:“我虽然写得虚,可实际上,人物是实在的,真有其人。”
“三吉兄虽然写得实在,可你是根据你理想情况中一个高人应有的形象而虚构的。我认为,你说的这个人并不存在。”
不要怪陈某的“高人”写得比你好,这不怪我,只怪我见过的高人,远远比你们多得多。
之所以这首诗的质量陡然增高,便是因为此诗实际上是一首凭吊孟夫子所作的诗,“荒田偶种狙公芧,丈室时飞天女花”也是陈成作为亲传弟子为恩师拟定的挽联。
“千里月明江上沙”则是对夫子超然形象的最好意象诠释。
你们说要比“高人”,偏偏我又有这么一首诗,你们能不找虐吗?
李嚞名字比二哥多了一个“吉”,读音却还是“折”,为了区分,家里会叫他“三吉”,看样子是比大哥“一吉”,二哥“吉吉”更加吉利的,可偏偏不凑巧的是,他选了一个最不适合的题目来挑战陈成。
对方在一位“高人”王维老师的指导下,写的纪念另外一位“高人”孟夫子的诗,今天哪怕是你们的师兄平鸿轩在,也决计不可能有一丝丝取胜的机会的!
不过既然到了颔联李嚞已经认输,那么就没有继续向他们卖弄自己这首得意之作的必要了。
经过战胜诗士四段的李嚞,陈成再增1.5段,正式成为诗士三段!
距离李氏三杰的老大李吉已经剩下三段!
可以最大程度地越级挑战了!
“其实从你作第一首诗开始,便知道今日你我是必有一战了!”新佑卫门叹息道,有的人,不需要别人为其鼓噪推崇,只需要小小的露上一手,就能知道其背后师承、学识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