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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们上述的所有观点!全!不!同!意!”陈成自己出列,大声道。
没有能依仗的人,只能自己亲自上了,没风度就没风度吧!
“全部——同意?”李喆几个饶有兴致地看着陈成。
“咳咳,”陈成摇晃着手指:“应该是说,我一条都不同意!”
我以为这两首诗质量好坏明显得很,完全没必要争论呢!
你们这屁股也坐得太歪了,吃相太难看了!
“那个那个,李吉吉兄怎么说的?”陈成指点着李喆:“说我的诗没有佛门的元素?可笑!我这第一句,‘秀色丛林’,一语双关,不是已经交代了这是佛门了吗?你自己看不懂就看不懂,哪能怪到我的头上呢?”
李喆一时语滞,和蔬菜一样,佛法也不是他主攻的方向啊!
“而且你这诗歌赏析的角度十分荒谬且古怪,如果你喜欢元素多的话,我建议去听听山民的山歌,什么‘正月梅花香又香,二月兰花盆里装,三月桃花连十里,四月蔷薇靠短墙……’,一次让你听过瘾!”
“不用谢我,和刚刚的‘蔬菜歌’一样,这首也是免费送给你的!”
陈成尖酸地挤兑完毕,又把目光放到了东道主黄峻的身上,锐利的眼神看得诗力最弱的黄峻心里发毛。
冷笑一声,陈成劈头盖脸道:“对仗,对仗,对仗!对你妹的仗!你学律诗几天啊?就知道一个‘对仗’吧?什么工整不工整,还不是你信口开河的?你说我的不工整,行!那你别双标啊!‘三面山围僧榻静,一湖水抱佛楼圆’——不错是不错,可按你的标准,难道不该是‘三面山围僧榻静,一湖水抱佛楼动’?或者‘三面山围僧榻方,一湖水抱佛楼圆’?”
陈成的“动静”之说和“方圆”之说忍不住逗得七少们人人哈哈大笑,前仰后合,连呼“在理!在理!”
“你可以工对、切对,也可以‘宽对’,‘半对半不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陈成歪着个脑袋看着他:“算了,我看你也就到这个水平了。跟你讲当句对、隔句对、鼎足对、交股对、续句对和联珠对——你肯定就更不懂了!回去跟你家师傅还是师兄再学学基本功,再来大放厥词吧!”
黄峻:“……”被陈成挤兑得完全说不上话。
但陈成这也是强人所难,律诗没经过杜甫、李商隐这样的大家探索,还处于比较宽容的阶段,并没有那么讲究,没有后世理论家们搞出来的那套“定则”那样严格。
“至于李三吉兄说的什么‘小衲’‘老衲’,我觉得更是胡扯。”陈成说着自己都忍不住乐了:“这条完全都不值得我反驳你!”
就说你这位“法门宗旨证瞿昙”的“得道高僧”,他如何探究法门宗旨?如果他没有自己开宗立派,原创一套经书出来,那他平日诵读的,不还是《金刚经》、《四十二章经》、《圆觉经》、《楞严经》、《维摩诘》……这些佛家经典?
《楞伽经》已经属于非常高深、晦涩的进阶经典了!
轮得到你来看不起?
别说我诗里写的还是《楞伽经》,哪怕读的是“般若波罗蜜”“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最普通《心经》,也没理由说我的僧人修为低啊!
《西游记》里《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还是乌巢禅师特意传授给唐僧的呢!
李嚞:“……”
你不是说不反驳我吗?那你还叽里呱啦说了我这么一堆?
李三吉都有些想哭了。
陈姓少年的嘴巴真是太毒了!
接连把七律派几个人贬低自己、抬高李吉的理由全部驳斥了一遍,陈成皱着眉头道:“李吉兄的诗,在我看来,没什么别的缺点,只不过——”
不分主次!
没有重点!
前后矛盾!
头重脚轻!
详略失当!
感慨无据!
空泛浮夸!
陈成口吐芬芳,听得七律派人人色变,连一直沉稳的李吉都脸上难看,下巴上的美人沟挤出了更深的沟壑!
黄峻们也在暗暗心说:哪怕平鸿轩平日里都没有对李吉的诗作提出过如此严苛的批评!
陈成却是满脸的不在乎,他敢说,自然就有自己依据。
单把李大吉的诗意顺下来:
中午的钟声在云边响起,走上桂州西岭“别有洞天”——
三面是山,一水环抱,佛楼耸起,僧榻清净!
正是非常气派典雅的佛寺景象!
话说陈成初看这四句,心中就颇为称道,对方也不愧有这么高的层级。
可是从颈联开始,立马就不行了:
满大殿都是乌央乌央的香客,哪怕被檀香熏染,陈成也不会感觉“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反而感到……“烦”!
是的!厌烦!
佛门清净地,搞这么多烧香的人,干嘛?
是要说明大寺香客云集,格外气派吗?
说实话,我不但不赞叹,反而下意识就讨厌这种环境!
接下来一颗参天老树横空出世,算是和前两联比较搭,可这句也未见出奇。
到了最后一联,李大吉的诗彻底崩坏:
你前一联都已经“嘉宾满殿”,又如何“涤尽尘氛”?
寺里搞这么多香客来,不就是指望他们多捐香油钱么?
他们在前殿说着“佛祖保佑,升官发财”,你们在僧榻吟着妙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不觉得格外讽刺、违和吗?
最后一句“法门宗旨证瞿昙”更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或者“幸甚至哉歌以咏志”的片汤话,让人看了完全无感!
也不知道这些赚了很多钱的“老衲”“高僧”,忽然间就想起来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就这么一首诗,你们夸得天女散花,陈成我不知道,到底是你们瞎,还是我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