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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笋的快乐比学佛多多了,与苏轼“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谓“逃禅”,便是指逃离禅佛,借《孟子》“逃墨必归于杨,逃杨必归于儒”之义。(需要注意的是,到了晚明和清代,意思一下子反了过来,“逃禅”反而成了“学佛”的意思,必须要区分开来,免得误会。)
因为是在开玩笑,他自己也没太当回事,倒是李吉有心,将诗中的颔联记下,今日用在自己的诗中。
果然无论在陈成那里,还是在陈成那,此联都颇被赞赏,让李大吉感慨,平师兄就是信笔而书的一联,都如此令人称道,可见功力之深,果然是我辈望尘莫及的!
“哈哈哈!你就莫要给我戴高帽了!”平鸿轩大笑:“你那一整首诗是什么样的,拿来给我过目。”
李大吉诚惶诚恐呈上了今天这唯一一首令陈成吃了败仗的诗。
不过,平鸿轩粗粗一览,笑意便从脸上渐渐隐去,尤其是看到李大吉“嘉宾满殿檀香染“那一句时,眉头还拧起来了。
“我收回刚刚那句话!”平鸿轩颇不客气道,指得是“你要喜欢,这两句送给你了”那句。
李大吉弄了个臊眉耷眼,恨不能钻到泥地里去。
“唔,对方的诗呢,可有记录?”平鸿轩又问。
李大吉便把陈成的“秀色丛林夕照明,浮岚卷尽竹烟清”呈上过目。
“咦?”平鸿轩看了之后,颇有疑惑,在案头敲了敲:“这样一首诗——你是如何取胜的呢?”
李大吉听他的意思,也是认为陈成的更加高妙,更加羞愧难忍,当即把诗榜评断之语告诉了他。
“真是荒唐!”平鸿轩嗤之以鼻:“无稽之谈!”
平鸿轩的意思,评断一首诗的好坏,并不在这一两个字眼的正确与否上。
他看着李吉,李吉慌忙撇清,自己并没有贿赂诗榜办事处的编辑们。
平鸿轩就没在过问他这件事,问还有没有陈成的其他诗作。
“和我们比的几首我都记录着。”李吉回应道,另外几首也呈了上来。
平鸿轩看了陈成“桂林米粉”一诗,哑然失笑,却说“这诗一般”,属于见不得人的那种。
“菜园”之诗呢,也只平平无奇。
这两首诗,黄峻和李喆竟然输了,真是该打!
“回去告诉黄峻,后面就不要来跟我们学了吧。”平鸿轩轻飘飘一句,将曾经荣升“诗士”的黄峻逐出了师门。
压根没过目黄峻的诗作,可笃定这小子一定写得七零八落,毫无条理。
李吉暗暗一叹:一张长期饭票就这么没有了!
幸好没告诉平鸿轩,李喆“豆子长泥里”的妙论,否则李吉吉的前途也是堪忧。
终于,平鸿轩看到了陈成的第三首诗,也就是“赋里怀君楚泽赊,襄阳秋色净人家”那首。
反复看了好几遍,平鸿轩若有所思。
弹了下纸面:“这也是他写的?”
“是。”
“依我看,”平鸿轩盯着“狙公芧”和“天女花”:“这——必定不是他写的。”
李吉有些奇怪,为何平鸿轩如此笃定,说的确是当面所作无疑,而且,这道“高人”的题目还是三弟李嚞出的。
“你不懂啊!”平鸿轩叹口气:“这小子背后,有‘高人’。”
李吉的确不懂,可是又不敢问得太细。
最后平鸿轩让他撤了其他几首诗——都属于看了一遍就不想再看第二遍的那种,只把“狙公芧”这首留了下来。
之后,平鸿轩又交待几句,让李吉去客房休息。
他屋里的灯,却是亮到了后半夜。
……
次日,神清气爽的陈成在始安七少的陪同下,再次来到富人聚集地兰桂坊。
“砰砰砰!”
“开门开门开门!”
“踢馆了踢馆了踢馆了!”
始安七少化身为最聒噪、最凶狠、最莫得感情的打手,把大门敲得山响。
屋内一片寂静,无奈在连续不断的打门声中,木门还是吱呀一声,缓缓向两侧展开。
始安七少鱼贯而入,守住大门,谨防有人遁逃。
跟在他们身后的陈成,背着双手,踱着方步,一副“训导处主任大检查”的派头缓缓迈入屋内。
你还别说,这时候的“桂林米粉”,苦是苦了点,可吃完之后,真的是提神醒脑,给你一天充沛的活力!
今天不例外,陈成兑现了诺言,回请七少,每人都食用了两碗米粉。
现在正是饭后需要活动活动的时候。
屋内的情景并不出所料,十几个少年聚集在一起,瑟瑟发抖。
小六清了清嗓子:“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六又四分之一段,风暴降生陈梦见!嗯,算了,反正你们这里面最厉害的也才诗士二三段,就不吓唬你们了……”
没必要,不值得!
众少年看看陈成,又看看始安七少,两股战战,试探问:“你们……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找错人?不可能!”七少们拍胸脯道:“全始安没我们不认识的地方,没我们不认识的人!”
“可是,可是,”少年们哭丧个脸:“我们是‘七绝派’啊!”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七绝派?”陈成看了看周围,下巴一跳,大步一迈:“老子打的就是‘七绝派’!”
这话说得“七绝派”少年们连连对七少们使眼色:有没有搞错,不是说好了,陈姓少年专门对付“五律派”“七律派”那些专门写律诗的吗?
合着我们前天被他挑了三十多人,今天还要被他再挑一遍?
七少祭出相同的说辞:我们几个只是陪他罚跑的,他想对付谁对付谁,我们并没有发言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