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季和将其计 宴荔父子议(第1/2页)即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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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什么虚实说与我和吕将军听?”季和问道。

    吕明擒蒲英有功,获得了孟朗的赏识,从七品官跃升到五品,现为蒲秦的威远将军。

    安崇说道:“定西国的中尉麴爽与奸贼莘迩面和心不和。这回攻打冉兴,麴爽被定西朝中拜为县侯,不瞒两位将军说,莘迩私下对人大言,要非他运筹决胜,哪里会有麴爽的裂土分茅?

    “定西的督府右长史张僧诚,尸位素餐,形同木偶,督府的一应大权皆在莘迩及其走狗唐艾、羊馥之手。大秦兵马精锐,蒲公足智多谋,多措并举,投毒、招降,在蒲公、赵将军和两位将军的打击下,麴球已是左支右绌,几次向都督请求增援,然只因麴球是麴爽的族子,每次求援都被莘迩拒绝。”

    投毒与诱降,都是季和的主意,他微微一笑,说道:“是么?”

    吕明哼了一声,说道:“我可是听说,你们定西,不但拜了麴爽为侯,本来也是要拜莘迩为侯的,但被他推辞掉了。他既然推辞,又何必自大,说麴爽是赖他之功?”

    安崇连连摇头,相当不齿地说道:“就像小人刚才说的,莘迩此人,沽名钓誉,假惺惺的。两年前,他明明是奔着封侯,乃无缘无故地去打西域,回朝以后,朝廷没办法,说给他个‘侯’吧,他不却也是假模假样地给推辞掉了么?其实啊,他心里盼得很!”

    吕明犹是不信。

    季和给他解释似的,说道:“莘迩族声不高,以令狐奉的幸臣之身,居为今之定西重臣。定西小邦,郡县人口贫乏,赋税尚不够国用,况乎分茅?从窃位立国到今,就没封过几个侯。莘迩害怕阀族、士流的不满,不敢接受封侯,但心里却十分巴望,这也是有的。”

    当下,季和详问定西朝廷的情况。

    安崇如何能知道那么多?

    知道的,他就拣那能说的,言无不尽;不知道的,他也不慌,或者诚恳捏造,或者“不瞒两位将军说”,直言不知。

    对谈了小半个时辰,季和止下话头,不再询问,说道:“你把阿利罗的信拿来我看。”

    安崇麻利地把信掏出,膝行上前,呈给季和。

    信封上有红色的封泥。

    季和随手将封泥揭掉,打开信封,抽出了信,行到吕明坐边,两人一起看。

    信中没甚见不得人的东西,无非是阿利罗想念赵宴荔,问赵宴荔身体如何,略述了些他自己在定西的生活状况。余者,别无所书。

    季和把信还给安崇,问道:“你说阿利罗另有口信,是什么口信?”

    安崇答道:“不瞒两位将军说,阿利罗是个孝顺的,也没什么具体的口信,只是叫小人求见赵将军,看一看赵将军的气色何如,叫我回去后转告与他。”

    季和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去见他吧!”招呼帐外的牙将进来,仍把安崇的眼睛蒙上,令带之去见赵宴荔。

    安崇出了帐外。

    吕明站起身,握着剑柄在帐中走来走去,对季和说道:“这个粟特小胡,瞎说八道,满口胡言!……诶,还真是‘胡’言!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说什么他就是那个行刺莘迩的刺客,呸!他要真是那个刺客,莘迩岂会由他送信?不怕他反了,投我大秦么?此人定有阴图!参军却怎么放他去见赵宴荔?”

    季和笑道:“我岂不知他是在胡言乱语?十之八九,这个粟特胡是定西的说客。”

    “那你还让他去见赵宴荔!”

    “下官且问将军,司隶遣咱俩入赵宴荔军中,督他与定西交战,是为何故?”

    “自是因赵宴荔反复成性,而朔方虽为我所得,铁弗匈奴部众尚存精壮数万,不早把赵宴荔除掉,他将会成为我大秦的后患。”

    季和摇扇笑道:“不错,咱俩的目的,是为了削弱铁弗匈奴,除掉赵宴荔。若此粟特胡果为定西的说客,将军,不就省了你我的力气,司隶的谋策不也就能早点实现了么?”

    吕明恍然大悟,说道:“你的意思是?”

    季和悠然说道:“燕公统众近万,与赵宴荔联营,逼於其西南;将军部曲三千,与赵宴荔共营,近在肘腋;赵宴荔帐下的勇将乌洛逵,潜通将军,其部位处赵军的心腹。形势,我军已得;我军又是有备。赵宴荔若真的因此粟特胡而叛,一鼓可定之也!”

    吕明心服口服,赞道:“参军大才!”

    季和抬起脸,从帐门望向咸阳的方向,说道:“我鲰生罢了,何有大才?有大才的是司隶!不瞒将军说……。”顿了下,失笑说道,“我却是受那粟特胡的影响了!”

    吕明也是一笑。

    季和继续说道:“我去年得阅《经世符》,中有‘泽润柳,金临寰宇’之句。柳者,即蒲柳,蒲是我大秦的国姓;泽者,司隶家本滨海;金临寰宇,我大秦以金为德,王天下之意也!

    “司隶雄才大略,治国以法,激浊扬清,重整伦常,当今诸国之当道,无有能及者,‘泽’定是司隶无疑;大王仁厚,爱民如子,重农倡儒,克勤克俭,擢贤进士,励精图治,短短几年,大秦面貌一新,临寰宇的,一定就是大王!”

    吕明站定,听他说到这里,说道:“参军入朝,献《经世符》,我有闻听。大王勃然英姿,诚然当世英主,不逊前代明君;司隶谋略深远,持重为国,我朝之贤相也!”

    《经世符》与《河图龙龟符》一样,都是时下流传於各地的上百种谶纬图书之一。

    季和吐露心声,对吕明慨然说道:“方今海内战乱百年,各国外相攻伐,内残百姓,杀戮不已,十室九空,生灵涂炭,黎民啼饥号寒,如陷水火。我不远千里,由虏魏来投,所为者,正是思欲攀附龙尾,尽绵薄之力,以佐大王、司隶和朝中诸公,匡救天下!

    “将军说我有才,我不敢当。有朝一日,我的这点心愿能够实现,能够看到六合重归一统,民安其业,无复倒悬之苦,吾愿足矣!”

    吕明说道:“竟不知参军有此宏志!”按剑笑道,“与参军比,我的心愿就不值一提了!若有一日,我得封侯,光大祖宗,荫妻子,便心满意足!”

    时近薄暮,夕阳的余晖洒入帐内,落在两人的脸上。

    一个黑帻长袍,文儒清雅,一个辫发白甲,壮武雄长。

    都是红光满面,熠熠生辉。

    ……

    安崇与同伴被送到了赵宴荔的住帐中。

    赵宴荔、赵兴接见。

    安崇把阿利罗的信奉上。

    赵宴荔读完,问道:“你说有口信带给我,什么口信?”

    安崇示意同伴们退出去,看了看赵兴,说道:“敢乞与将军私言。”

    赵宴荔皱眉说道:“此吾子也。阿利罗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安崇炯炯有神,视赵宴荔,说道:“不瞒将军,口信并非出於阿利罗。”

    赵宴荔惊疑问道:“那是出於谁人?”

    安崇把“小人”又换成了“在下”,说道:“定西辅国将军莘公,要在下带给将军一句话。”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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