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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装术其实比乔桥想象中的还要神奇。
它是通过特殊手法按摩脸部穴位,暂时缩小或放宽脸型,调整五官间距比例,达到变化的效果。
她穴位认的不太准确,学了半个晚上只能把眉毛和眼距微调一下。别说,那双似桃花似杏仁的大眼睛瞬间被变得冷硬的剑眉压低了光彩,圆润的脸型整体下滑,多了消瘦冷锐感,失去了十几岁的饱满程度,再由末啼抹了点黑黄色的药粉,颜值陡然下滑了好几成。
原本绝色的容貌,成了清秀之姿,最为出彩的就是小巧秀美的鼻子和红莹莹的唇瓣,年龄看起来大了好几岁,气质也因为眉毛的改变更为英挺,减弱了娇柔妩媚的气质。
等到末啼拿出另一种药水,用干净的木箸涂抹在她唇瓣包括唇角的细微处,那张水润的唇也平平无奇淡然无色了。
“完全是变了一个人!”乔桥捧着一面巴掌大却人影较清晰的铜镜惊讶着,哪怕至亲至爱的熟人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她的身份了。
“要是熟能生巧,学会了所有手法,真的可以做到换了一张脸吧?”她目光炙热的看向末啼,忽然敏锐的歪了下头,眯眼问道:“末大人,你现在是真实的相貌吗?”按说让女皇都念念不忘的男子,那该有多风姿绝绰,就算是有趣的灵魂独一无二,可是没有好看的皮囊做基础,他是怎么能让赏遍后宫美人的女人慧眼识英雄的?
但若他一直掩盖了真容,实则是个大美男,又身负才华,女皇的行为倒是能理解一二了。
末啼无声笑了笑,语气越发的温柔,狭长的眸子专注的注视着她,里面仿若涌起了一道漩涡,深邃而悠远,“见了我真实容貌的,就要嫁给我,你还要过问吗?”
乔桥假笑一声,“小五子,胆大了呀!不怕主子治你罪吗?”
他立即配合的放软身子,双手浮搭在她的肩头,姿态慵懒又无辜,轻声嗔道:“小的不敢!小的哪里能得罪主子呢!主子就是小的安身立命的天,终身依靠的地”
“咦!”乔桥满脸惊悚的身子后仰,拉开距离揉了揉胳臂,“起鸡皮疙瘩了,太肉麻!”
末啼坐正身体,垂眸轻笑,浅淡的唇瓣在篝火燃燃下竟显出一抹令人惊艳的风华。
这一瞬乔桥没有错过,更加笃定他改变过容貌,但却未曾在追问,话题浅尝即止。
野外过夜有太多种意外,后半宿林间落了雨雪,两个人都不是什么迂腐守旧之人,回到马车各占一侧,帐篷则由四个护卫侍从轮流使用。
乔桥已经睡着,临时被唤醒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她半倚在毛茸茸的厚垫上,捂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即便眼型改变,那雾蒙蒙的瞳眸依然让末啼心头一跳,反倒因为收敛了绝色之容,凸显了一种别样的清冽之美,双眸微眯时沉静无邪。
果然是天生的美人,遮掩了容貌也吸引人移不开目光。
末啼不知道他是中了一种名叫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毒,无形中放大的乔桥的美,顿时移开视线不敢再去看。
翌日,天空放晴,地面湿漉漉的却没有一丝冰雪的痕迹,温度终归不像赤凤国的北方严寒至极。
马车缓行,防止泥地湿滑。
经过一夜的相处,疏离感在两人的交谈中渐渐消失,一路行来,乔桥越发自在。
越往白凤国的都城进发,天气越温暖,以他们武者的身份已经可以更换春衣了。
但不管是末啼还是乔桥都没有提到这事,毕竟她是武功浅薄只会些腿脚功夫的商人,而小五仅仅是他家主子的长随,精通的是伺候人的功夫。
为了适应新身份,每到夜晚留宿客栈时,两人便只能合住一间房间。
乔桥倒是想有几分女汉子的担当,凑合睡在地上,床让出去,可惜末啼根本不领情。他解释倒有几分道理同床一室是为了防止暗中的有心人察觉他们的违和之处。
乔桥却觉得身处室内,关上门谁能窥视。想要配合他,又实在不愿意和男人这般亲密接触。
结果,每每她一张嘴,他就娇嗲嗲的开始各种讨好谄媚。
乔桥最受不了这个,久而久之,相当自觉的自己就上床睡觉了。
当然,最开始的两天,她实在不习惯旁边陌生男人的气息,末啼便跟她聊天,什么都聊,包括聊到她的几个男人。
暗中游走在各个国家、各个地区,末啼刑侦手段自是高明,当下套出了小女郎的所有真心话,分析出每个男人于乔桥的关系到底如何。
赵大海似兄似父,爱乔桥爱的毫无底线,是乔桥根本无法割舍又极为依赖的男人。
庄翼似师似友,树立了小女郎的自信,为她的事业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是乔桥钦佩信任的男人。
而楚宣,只能称孽缘,目前唯一的依仗就是那个和乔桥有血脉关系的孩子。
“那青峰呢?”
末啼好奇的问。
乔桥心里并没有原谅青峰,来见他是为了安自己的心,是为了给青峰的家人一个交代,但不代表她会理解他一走了之的方式,况且他还冲她发火!
可这话不能跟末啼说,毕竟她当初来白凤国的借口就是和青峰吵架,青峰气急离家出走,所以她才会追过来想要缓和关系。
小女郎任性的哼了哼,把头扭到另一侧,显然是不喜欢提到这个话题。
末啼勾勾唇,只需侧头伸出手,就能碰触到近在咫尺的她,心中又暖又甜,还有一种仿若偷来的窃喜感。
闻着床帏间独属于小女郎的清甜,他终于忍不住转过身,看着她不一会儿就睡的粉扑扑的小脸,心跳快到几乎失控。
这种自己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感触,终是令他脸上的笑意微敛。
从小到大,他都是克己复礼。
年少意气风发时,那一腔想要在女子为天的世界里做出一番成就的抱负心,令他失去了很多,得到了很多。
为何男儿只能做后宅的附属品,只能依赖于女人的喜怒哀乐过一生。
他想不明白。
就是因为女郎的数量少于男子吗?
可看赤凤国、白凤国甚至金凤国,哪里缺少的了男儿的才智和能力?他们不差于女郎半分,偏偏处于弱势。
女子薄情寡义者甚多,无数年迈的男子居无定所,孤寡无望,他们年少时或许也曾是惊才绝艳的君子与人杰。
凭什么!
便是压抑于心的不甘和野望,让末啼心甘情愿的变成了女皇手里的一把刀。
温雅眉目掩盖了风霜洗礼下的冷戾无情。
而现在
末啼抿紧唇,变得煞白的脸庞僵硬且寒凉,尤其是想起那终生不嫁的誓言,告诫自己,心中无悔,永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