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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走了,连带着短杖的摄魂明珠一起不见了,玲珑很生气。龙宫中所有的生灵这些日子都过的胆战心惊,稍不留神可能就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离熄再没变回为人时候的样子。他偶尔跟在玲珑身边安静地趴着,更多的时候,还是在离海池边陪着不祟,像是又回到了那段漫长的等待时光。
“我好像、等到你了...”黝黑的眸子盯着血红的衣角,离熄淡淡地说。
“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你还见得到他?”背后传来讥讽的声音。
离熄没有回头,她的气息他再清楚不过了。
玲珑在不祟的另一侧坐下,未着鞋履的脚踩进水里,水中的凉意让她很是不高兴,踢起一片水花,再落下后,池水就成了温热的一片。
“留下他不好吗,在这,你和我,我们三个,永远在一起,难道不好吗”玲珑晃动着脚丫逗弄着蹭到她脚边的一条银龙鱼,许久,叹了口气,随意地将它踢得远,开口道。
离熄没有答她。
“我知道他是不愿的,”玲珑替离熄接了话,“嘁、那人世有何好的,他若是记得,怎会再涉足半步。”
“他若是记得,在这里过完一生,他亦是不愿意的,”离熄趴下身去,把下巴安放在两只绒爪子上。
“所以你呢,你怎么办”玲珑蹙眉问他。
“其实在这里过完一生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离熄的话里带着笑意。
“你这个蠢货!”玲珑摇摇头,口中骂道,“还有多少时日,算出来了吗”
“嗯...”离熄眼中没有半分变化,“大概还有个三年五载什么的吧。”
“死猫!去死吧你!、”玲珑莫名的生了气,面上尽是烦躁之色,化了原身翻腾着穿破了结界壁,径直出了界外去,“我才不不给你收尸呢!”
看着玲珑破空离开,离熄暗自苦笑。
失了重要的东西,五周门对离熄的考验注定他是完成不了的了。在龙潭内感应到九尾的气息的时候,离熄就已经了然了。
原来他们的痛苦竟然如此相同。
那,恩情这样也算是还了吧,是不是也应该安心归于轮回了呢。
可是为何,心里还是隐隐地不愿离开,每次想到这里,心脏像是在急速下坠,就好像马上就要掉入虚无之中去一样…
不是已经还了恩了吗,为何还是会不甘心呢
离熄闭着眼,心中一阵阵地发虚,好冷啊...身体不自觉一点一点往不祟那边蹭过去,这边暖和,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吧...
终于,温暖笼了它瘦小的身体,离熄心中终于安静了下来,大限何时会来,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天到来之前,还能再见到他吗、
离熄自己回答了自己,
大概,是不能够的。
眼睛微微撑开一条缝,最后还是静静地睡过去了,已经好久没有做过梦了。
梦里,他变回了那只瘦弱的小黑猫,软软的趴在不祟的掌心里。
离熄的眼睛无力地睁开,在心里笑的灿烂:“啊,是你呀,好久不见了,你来接我吗”
...
玄煞过境血满地,直到现在,高阳君才终于读明白了连国师也无法解出的那一层意思。
玄煞不是祸事,它是祸事的开端。窥探天意的人,因为预知而害怕,他们企图避开祸事,却又因为企图避开,才无法避开。国师再次卜卦却意外惨死,身躯被陨落下来的星石碾成一滩烂泥,次日,寿张城灭的消息就传进王城中来。
玄煞不是灾难,企图杀死玄煞避开灾难,这才引出灾难。
朔关被破,失了最后一道屏障,那么,他的下一站,就是周南王城。
高阳君穿着月白色的周南族服立于城墙之上,眉头紧蹙,遥望南地。城墙之下的周南修士列成整齐的阵型,他们身上也是清一色的月白族服,唯一可以用来区分的,就是袖口绣线是青色还是金色,青色靠外,金色居里,组成了一个极为复杂的阵法。
“父君、”
女子上了城楼,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她的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身上穿的也是月白的族服,袖口的绣线是与高阳君相同的鲜红色。
“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让你和你爹带着恩恩先走吗!”高阳君看上去有些不悦,但也还是伸手将女子扶起。
“父君,子秦与您都在这里,我怎么能够独自离开...”这女子正是被高阳君封做周南公主的傻姑,念念。
“姥爷抱抱、”念念怀中的女娃娃甜甜的喊着,探了半个身子扑向高阳君。
高阳君将恩恩抱进怀里,逗弄得恩恩咯咯咯地笑,低低地叹了口气,“子秦是周南的门下修士,誓要与王朝共存亡的,且莫说我不能够放他离开,纵使我放了,他自己也定然是不会走。”
“父君...”
“不要再说了,听父君的,带恩恩走吧。”是婵子秦。
“爹爹抱抱!”看到了婵子秦,恩恩在高阳君怀里蹦跶了起来,伸长了胳膊凑过去。
婵子秦从高阳君手里接过恩恩,抱在怀中轻轻哄了哄,甚至,恩恩的小胳膊还没有抱住他的脖子,就又转交给了念念,“听话,快走吧。”
“子秦、...”念念眼中尽是道不明的情愫。
“走吧、”婵子秦没有看她。
“婵子秦!”高阳君脸上涌上了些愠色。
“来人,带公主出城!”婵子秦唤人,又转而向高阳君行礼,问,“父君,子秦办事有何不妥的吗”
“未有、”高阳君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婵子秦微行一礼,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在与傻姑念念成婚之后,婵子秦身边再无莺莺燕燕,以前常与他混在一起的那群纨绔子弟也再也不敢邀他去喝花酒了,少年郎的这些消遣统统与他无关后,每日除了入朝听事,婵子秦也就只能在院中招猫逗狗了。
有一日难得早朝无事早早回了宅院,婵子秦换了身衣服抱着前几日在市集上相中的鸡,从后门出了去,到了城东的一处荒僻地界。这是天子脚下的一处贫民窟,到处都是衣不蔽体的穷人,有的住在破败的瓦屋里,有的就地铺了个草席睡下。
婵子秦听烧水的伙夫说这里有一处玩斗鸡的地界,就特地来看看,正巧,他到的时候已经围上了一大圈子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不过占大数的还是穿着邋遢的穷人,他们都或多或少揣着些铜子,捏在手里攥的紧紧的,一边大声吆喝着给自己下注的那只鸡加油鼓劲,一边瞄着押注投到一堆的铜子们,生怕一个不注意被个冒失鬼摸走几个去。
大老远就闻到一股酸臭的味道,婵子秦打心眼里是不想靠过去的,可现在回去只能面对那个留着口水憨傻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傻妞子,想想就恶心。
高阳君在朝堂上为他指了婚,全王城的人都知道他婵子秦第一日上朝堂就成了高阳君的东床快婿。
而高阳君又放了话,不许他欺负冷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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