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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每次出动,尤其是带走某位官员,都代表着四个字。
满门抄斩。
这一次不管孔有桂是不是真的贪墨了抚恤,没有什么好下场了,登基还没超过三年的崇祯,刚刚铲除了阉党,稳定了朝纲。
下一步就要收买边关的军心,告诉边关将士们,他崇祯皇帝和天启皇帝不一样,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你们放心在边关杀敌,有了任何事皇帝都会给你们做主。
赢了钱,又收买了军心,今天可以说是双喜临门,崇祯难得一见的笑了:“爱卿明天立即上任,以后要多为大明做贡献。”
成了朝廷的正式官员,又解决了孔有桂这个心头大患,朱舜也是双喜临门:“微臣一定不辜负皇上的栽培。”
乾清宫还有一堆政务要处理,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崇祯勉励朱舜几句就摆驾回宫了。
西法党人们离开这里的时候,每个人都重重的拍了一下朱舜,在他不明白的眼神下,哈哈大笑着离开了,赶紧去把赢来的银子给拿走。
家里还等着这笔钱买米下锅。
东林党还有剩下的公卿大臣们,全部是用愤恨的目光盯着朱舜,看的他心里有些发毛。
二叔朱忠义默不作声的按住了腰间的破旧雁翎刀,默默的挡在朱舜的身后。
朱舜瞧见二叔的这个动作,心里一下子就安稳了,要知道以二叔的身手,就算是跛脚了一人单挑五六个壮汉不成问题。
叔侄二人带着两个好消息,心情极好的回家了。
朱舜的老爹今天没去上工,跑到十里外的关帝庙烧香去了,希望儿子可以赢了比试,光宗耀祖。
朱舜老爹以前去关帝庙烧香的时候,从来都是买一根香,今天破例,肉疼的买了三根,给关老爷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等他紧张的回到家,看见了坐在青砖老井边缘的儿子,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当初娶媳妇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
朱舜老爹想问又不敢问,生怕老天爷给了他们家希望,又把他们家打入地狱。
朱舜看见老爹站在门口,进来不是,不进来也不是,知道老爹把这件事看的太重要了。
估计只要自己能当上官,老爹就算现在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笑着说道:“爹,赢了。”
朱舜老爹得知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露出的表情让朱舜看不懂了,没有兴高采烈的欢呼,也没有喜极而泣的淌眼泪。
默默的蹲在了门口,一点表情都没有。
这下可把朱舜一家人给吓坏了,还以为这是出了什么事,一群人赶忙跑了过去。
走过去一看,朱舜老爹默默的在那淌眼泪,嘴里念叨个不停:“爹,爷爷,咱们老朱家终于出息了,出了一个大官。”
朱舜看到老爹流眼泪了,这才放心,把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就好,正准备把老爹给扶起来,看见三叔挂着一个布褡裢走了过来。
三叔瞧见大哥蹲在门口淌眼泪,呲牙笑道:“哥你看你,大喜的日子哭什么,你看看这是什么。”
三叔小心的敞开布褡裢的口子,露出了淡黄色的面粉,家里的几个少年兴奋的欢呼了起来。
三叔看到家里的几个孩子,欢呼了起来,极为受用:“为了庆祝咱们家出了一个大官,我专门去集市上买了十斤番麦面粉,还有二两糖。”
“咱们今天吃糖窝窝。”
大明王朝年年发生大灾,不是旱灾,就是蝗灾,各种苛捐杂税还一年年的往上加。
能够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更别说吃这种糖窝窝了,那是过年才能吃的好东西。
朱舜在王恭厂担任铸匠,老爹是官窑的窑工,娘亲平时在家织布贴补家用,勉强能够吃口干的。
朱舜两个叔父家里,每天就只能喝口稀的,配着麦麸饼,勉强能够吃个半饱。
黄村是个大村,不只是朱舜的两个叔父家里这样,黄村的上千户人家都是这样,有的甚至连麦麸饼都吃不起。
朱舜前些天带来的那壶酒和二两猪肉,对于朱家来说奢侈的吓人,在他们眼里那就是皇帝的御膳。
也难怪朱舜的几个弟弟,听说能吃糖窝窝,高兴的跳了起来。
朱舜老爹想起来一件事,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就赶紧站起来:“老三赶紧的,趁着天还没黑,赶紧把东西给你嫂子。”
“省的天黑了还要点灯,那壶酒昨天才喝了三杯,今儿个高兴,咱们把酒喝完了。”
听到把酒喝完,二叔咧嘴笑了。
在门口磨蹭了那么长时间,等到糖窝窝做好了,天色也黑了。
舍不得点油灯的朱舜老爹,索性就把家里的那张瘸腿八仙桌,搬到了院子里,就着月光吃这桌庆功宴。
朱舜一家子高高兴兴的在院子里吃饭,京城里有个人却一口也吃不下。
倒了血霉的黄姓晋商终于把要赔的钱算出来了,就是把赌局里的押注全部赔进去,还差近三十万两的巨款。
想要填补这个亏空,只能把京城里的宅子和店铺,还有乡下的上千亩良田全部卖了,才够还上所有的赔款。
相当于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打拼了大半辈子的家业,一朝就没了。
黄姓晋商想着自己大半辈子的家业,就这么没了,心里闷的发慌,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要知道这些年,黄姓晋商为了给女真人的走私兵器粮食,吃了不少的苦头,辛辛苦苦了大半辈子,全部的家当就这么没了。
人为了一倍的利益就敢铤而走险,为了两倍的利益就可以六亲不认,为了三倍的利益就敢践踏世间一切的律法。
何况这是三十万两,全部换成现银堆放在一起,都能堆成一座小山。
黄姓商人心里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死不认账,大不了到时候给东林党的几位尚书,一家送去五千两白银。
“老爷,老爷。”管事突然慌里慌张的从外面跑了过来,哭丧着脸说道:“那位年轻的少爷来兑换银子了。”
黄姓商人端起斗彩鸡缸杯,吹了吹不存在的热气,眯眼笑道:“去把家丁们叫来。”
家丁还没过来,讨债的人已经来到大堂门口了,当他听到那个人的名讳,直接跪在了地上,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咱家,王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