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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天豪朝着声音循去,看到少女,皱起的眉头这才微微松弛。
“付叔叔,你怎么这么糊涂?”徐芙蓉走上前来,眼眸里满是笑意。
她的模样比不上唐风城第一美女方灵秀,但却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但凡与她交流起来,便能体会到她的聪慧、玲珑,很难生起气来。
两人将气势一收,付天豪直接无视掉徐文义,面色缓和了许多。
“此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若不除他以正视听,我儿媳清誉何在,我虎威将军府的颜面何在?”
他斜看了一眼徐文义,继续道:“徐老儿,你也不必如此瞪着我,你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心里清楚。唐风城所有老少妇孺,谁不愿除之而后快?若是现在让开,我帮你除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徐芙蓉听闻此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花枝乱颤,好似憋了很久一般。
付天豪一脸古怪的看着她,“蓉妹子,你笑什么?”
“付叔叔,你是不是听到这个消息就直接过来了?”徐芙蓉问道。
付天豪一怔,真被说中了,自己还真是听到这个消息就着急忙活的赶了过来。他当时只听下人说起,脑子一热,便觉得通身窍穴里都憋满了怒火,恨不得立即将徐安绳之以法。
这才赶了过来,连大门都没走。
“这又何妨?”付天豪眉头一横。
徐芙蓉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道。
“据我说知,当日小弟听闻虎威将军府上传来琴声,这才登门拜访,冒昧闯入夫人闺房。虽然这样唐突着实有些欠妥,但总归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付叔叔不问青红皂白,强闯丞相府不说,还要当面杀人,其中细节,自不用多说。”
“小弟不谙事理,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但这并非说明他就当死。人命诚可贵,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个体,付叔叔如此轻率就要了结小弟的性命,敢问是秉承天道正义,还是奉旨而行?”
“这”付天豪有些语塞。
他是军中人,若是在军中,他便是真正的土皇帝,看不惯的杀了也就杀了,但如今在天子脚下,他还真的忘了这茬。
徐芙蓉声音柔和,“圣上贤明,通力治国,希望看到的是天下太平,国民福泰安康。如今武臣之首要与文宗开战,你让陛下如何自处?”
她见付天豪目露思索之色,继续道:“付叔叔不必如此气恼,其实这件事到此为止,乃是最佳的选择。”
“现在外面传言的无非是小弟强闯虎威将军府,被痛打一顿,想来是大快人心。但若是继续深追,便会将这件事彻底抖落出来,到时候不仅付夫人的名誉受人诟病,更教两家如何在朝堂相处。付叔叔不追究,乃是大仁大义,若是再传出去付叔叔在小弟病重之后亲自送上补药,大将气度,何愁不能传遍唐风?”
徐芙蓉娓娓道来,付天豪眼神发亮,他确实有些意动。
大黎王朝看似安定,实则内忧外患,内有各方势力割据,暗潮汹涌,外有群狼环饲,大夏、大齐、大季等国国力强盛,更有实力庞大的隐世宗门,他们看似超脱,实则难以揣度。
这就需要文臣定策安内,武臣霸力攘外。
而大黎王朝最不缺的就是武臣,上将军便有十来位,只是这其中十之有七是如同付天豪这般的豪爽人士,皇上看到的只有一腔热血,而如今徐芙蓉抛出这点,却是让付天豪表现出别人没有的仁义。
“徐文义,算你生了个好女儿。”付天豪甩下一句,忽的纵身而起,轻飘飘离开了丞相府。
徐文义眼中难掩怒意,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重重叹了一口气。
“安儿,你何时才能懂点事啊。”
他言语之中颇有无奈之色,恍惚之间似又苍老了几分。
“父亲!”徐芙蓉忽然沉声道。
徐文义转过身来,一脸疑惑的看着徐芙蓉,只见她的眼神仓皇,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未曾说明一般。
“还请父亲跟我来。”
她走在前方,徐文义紧跟其后,穿过石径小路,来到了一座弥散着药味的房子前。
这里正是徐安的住所。
徐芙蓉推开房门,迈步走了前去,只见一个满身绷带的人平躺在木床上,身下垫着好几层细绒软被,几个婢女站在一旁满头大汗。
室内的温度高的可怕,饶是刚刚进来的徐文义两人,也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徐文义身影一动,出现在床边,他轻轻探出手来,感受到绷带如同快要燃烧般的灼热,眉头紧皱。
“胡老?”
片刻后,一个身影直接夺门而入,他身上满是药味,苍白的头发凌乱不堪。
“老爷。”
“少爷这是怎么了?”徐文义难掩急切。
“我也不知为何,本用元气重组了他身上的肋骨,伤势也有所好转。但体温却突然升高,我查探过,并不是身体的原因,应该无碍。”
徐芙蓉看了一眼被包的像粽子一样的徐安,忽然道:“胡老,那付啸天为何要饶过小弟性命?”
“并不知。”胡老道。
“伤筋断骨本不是什么重伤,凭胡老的本事,几天便可痊愈。但将二十四根肋骨一点一点震得粉碎,却不伤人性命,这是寻常人能够做得出来的吗?”
“不仅需要极强的实力,还要恶毒的心思。”胡老面色暗了下来。
徐芙蓉点了点头,“小弟天性单纯,做事毫无顾忌,但本身修为却实在是低的可怜,且不说他能不能闯进虎威将军府,但进入付夫人闺房这点却是万难做到的。”
“听在场下人说起,当时小弟一路畅通无阻,如此说来,显然是进了一个局。”
徐文义皱起眉头,“这点我已经想过,其中尤有疑点。”
徐芙蓉知会,“确实如此,小弟纨绔已是世人皆知,付啸天即便看不惯,也完全没有必要布局去害小弟,更何况他也知道自己动不了小弟的性命。”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徐文义看着被绷带包裹的徐安,眼眸寒光闪烁,“安儿碰巧走进了一个本不应该有他的局,更碰巧知道了一些本不该知道的东西。”
“所以他现在还未醒来,但他却不会一直昏迷不醒,只是我怕,醒来之后的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徐芙蓉缓缓道,美目含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