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旧国路迢迢(五千字)(第1/3页)大唐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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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今年的账目又被批驳回来了,说核对不上。”在刘錡桌前,兵曹参军事同他说道。

    “又被驳回来了。”刘錡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已经是军队开销的账目第三次被驳回来了;而且他明确知道,户曹参军事没有丝毫下绊子的意思,批驳回来的人就是长史赵平。

    刘錡起身就去找赵平理论。驳回一次也就罢了,两次也就忍了,但驳回三次就过分了,他不知道事不过三吗!

    刘錡怒气冲冲的就向赵平的公房走去,被许多人看在眼里。他们议论者有之看笑话者有之,甚至还有人偷偷打起赌来:“你猜刘司马与赵长史会争吵多久?”

    “快到下值的时候了,应当吵不了多久。”

    “吵不了多久是多长时候?”

    ……

    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刘錡竟然没和赵平吵起来,二人在赵平的公房里说了几句话,就一同离开衙门,看样子竟然是要一同吃酒?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刘錡来到嗢鹿州为司马已经一年多了,还从未与赵平单独吃酒,众人都疑惑不解、议论纷纷,一直到别驾梁事成下值,他们才匆忙收拾一番也离开衙门,但仍在议论。

    其实大家都想复杂了,刘錡这样做的缘故很简单。他才离开自己公房时很生气,但走着走着怒火慢慢降下来,能够用脑子思考问题了,顿时感觉这事不大对劲。

    现下已是天宝十三年年末,他返回嗢鹿州也已经一年多了。这段时日赵平虽然和他仍然关系很僵,但往常也都是公事公办,不会刻意刁难;这次却看起来是故意找茬,不像赵平能做出来的事。

    但这时他已经走到赵平公房附近,总不能一句话不说就打道回府,于是不知怎的就走进赵平公房说了一句:“天色已晚,就要到下值的时候了。一起吃杯酒?”

    听到这话,赵平愣了一下,上下打量刘錡两眼,答应道:“好。”

    于是他们两个就一并离开衙门,寻了一家平平常常的小酒肆吃酒。

    二人对面而坐,点了酒与下酒菜后一时都不知该说甚,刘錡因是自己约他出来的,只能强找话题道:“赵平,你可来过这家酒肆?”

    “并未。”赵平摇头。他出身本地大族,交往之人或同是本地大族族人,或是衙门里相熟的官员,平素都不会来这样的小酒肆吃酒。

    “其实小酒肆未必不值得一试。”刘錡说道:“比如这家酒肆,他家的酱牛肉十分不错,虽然比不得临江仙的,但味美价廉,又有一种独特风味,值得一尝。”

    “那我就尝尝。”赵平语气没有起复地说道。

    “多谢刘官人替小店扬名。”这时酒肆主人家正好端着酒菜来到这一桌旁,闻言笑着说道。

    “酒香不怕巷子深,就算没有我介绍,你这家酒肆也必定会出名的。”刘錡笑道。

    “多谢刘官人吉言。但愿小店能日益兴隆。”店家又道。

    店家与刘錡说了几句话,告罪服侍其他客人去了;刘錡转过头正要请赵平尝尝酱牛肉,却听赵平忽然说道:“你果然与旁人不同。”

    “这话是怎么说的?”刘錡一怔,反问道。

    赵平却并未搭话,而是用筷子夹起一片酱牛肉吃进嘴里,细嚼慢咽后说道:“果然别有一番风味,我过会儿要打包带走二三斤,让家人也尝一尝。”

    说完这话,他忽然正色对刘錡道:“该说正事了。你来找我,应当想问我为何会将军队账目驳回去,可是?”

    “确实如此。”说起这件事,刘錡的火气又窜上来一点;他赶忙压住,说道:“这已是你第三次驳回账目了,前次驳回后我已命人仔细核对过,确定无误,你为何还要驳回?就算与我关系不睦,也不必如此。”

    “刘錡,你,”赵平似乎想找个合适词汇形容一下他,但搜肠刮肚却想不到,只能说道:“你也为官三年多了吧。”

    “是。”刘錡不明白他问这个作甚。

    “你以为我是因与你不睦才驳回账目?”赵平用一种让刘錡不太舒服的眼神看向他,继续说道:“今年军队的开销多少你也知晓,与去年相当,比前年高出三成。但你要知晓,去年打了一仗,今年一仗未打就花了这么多钱。”

    “这又如何?”刘錡仍然不明白。同时暗下决心:若他说不出个道道来,今天非与他翻脸不可。

    “军队花的这些钱是从哪来?是从征收的税款拨来;而税款从何而来?是从商人、农户处征收而来。农户田地多少有定数,张都督又一向体恤小民,不会加征农税,所以军队多花掉的这些钱是从商人手里征来,尤其是从中原、安西、昭武九姓国往返的商人手里。而这些商人,大多与本地大族有关联。”

    “是这样?”虽然赵平的话还没有说完,但刘錡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今年军队花了这么多钱,而且多花的钱都是从本地大族身上抠出来的,他们当然不满意。赵平身为本地大族出身的人中官位最高的,又掌管审核,自然将账目批驳回来,委婉的表示不满。

    “刘司马,还请你明日将此事告诉张都督,张都督自然明白应该如何做。”赵平又道。

    他其实很不想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但从十一月中旬第一次审核账目至今已经过了二十天,刘錡还不将事情告诉张诚,他家家主已经有些疑神疑鬼,赵平心知自己劝说多半也没用,只能对刘錡将话敞开来说。

    “原来如此。”刘錡的怒气顿时消散了大半,说道:“是我错怪长史了,明日就将此事告诉张都督。”说着,他举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也有错,早应当与你说明白。”伸手不打笑脸人,刘錡给他面子,赵平虽不爱吃酒。但也举起酒杯说了一句,吃完杯中之酒。

    见赵平也吃了酒,刘錡对他的怒气消散殆尽,心想他虽然为人古板,与我也不是一路人,但应当也是一个好相处之人。若他不是出身本地大族,我或许能与他成为好友,可惜了。

    刘錡这样想着,又道:“虽然正事已经说完,但酒菜也不能浪费,咱们边吃边闲聊几句。”说着,又举起酒杯。赵平不是很想吃酒,但也只能举杯。

    几杯酒下肚,酒桌上的气氛越发缓和,二人也你一言我一语闲聊起来。赵平大约是喝多了,说道:“其实我也不愿驳回账目,只是族内逼迫,又有关系尚好之人劝说,只能如此。”谁不想当个一心为公、公正廉明的好官呢?但家族的利益、个人的利益纠缠在一起,使他不得不放弃初入官场时的理想。

    “其实这也罢了。”刘錡喝的也有点多。“关键是有些时候,都督府想做些为国为民都有利的事,却因对本地大族不利招致反对,从而做不下去;甚至有时,比如说攻打番族这样的大事都会有大族拖后腿。”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概莫能外,也不是嗢鹿州一个地方的问题。”赵平也不知想辩解还是总结,说了一句。

    “其实或许会发生例外。”刘錡忽然想起一人的话。

    “何时?”赵平问道。

    “若有一敌人十分强大,不论衙门或当地大族单独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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