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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被皇帝支配时的恐惧和敬畏,嘴角紧抿,别开了眼。
袁宝儿心里轻笑。
躲开就好,会躲说明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忠君想法的。
她看向右相,只见右相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似乎是听天由命了。
袁宝儿冷漠的收回视线。
于心,她是很想要右相的命的。
当年她数次命悬一线,都是这老不死的狗贼搞的鬼。
但理智上却明白,右相不能死。
或者说,当下他不能死。
所以她拱了拱手,“当年先帝曾与外祖手谈,某得以服侍在侧,先帝感慨,他即位之时,大夏正是多灾多难之时,幸得一干能臣辅佐,这才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
“臣外祖当年便言,先帝看人看事眼光独到,不寻常人便要行不寻常事,如此才有了当年的大夏。”
说到这儿,袁宝儿拱了拱手,老神在在的又回去自己的位置,靠着几人和抱的大柱子,似睡非睡。
众人转头看左相,左相垂着眼睛,平静无波。
众人便又看右相。
右相此时佝偻的越加厉害,整个人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瞬就要晕倒。
众人只得看向皇帝。
皇帝此时已经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他托来纸笔,飞龙走凤一番,将玺印盖上。
內侍上前拿过来,略一打量,便愣住了。
他不太敢相信的看皇帝,皇帝正冷着脸,盯着下首。
內侍只得往前行了两步,朗声将内容唱了出来。
皇帝写得很简短,只五个字,准,即日归乡。
內侍的声音绕着屋梁,缓缓消散。
偌大的殿宇安静的能听到外面的风声。
皇帝斜了眼內侍,起身走了。
內侍急忙让人把旨意交给右相,急急跟上皇帝。
众人瞪着眼睛安静的看着那张旨意,似乎想要从上面看出什么来。
袁宝儿伸了个懒腰,绕开众人,溜溜达达的往外走。
她一路溜达着出了宫城,琢磨了会儿,决定去西城吃小馄饨。
虽然从这儿过去有点远,不过那里的馄饨最鲜,她心情正好,不想亏待自己。
她抖了抖袖子,慢悠悠的晃,身后传来左相的声音。
袁宝儿瞟了眼,站定了等他走到近前,“失望不?生气不?”
明明已经结了盟,她还玩这手,无疑是背叛。
不过袁宝儿在做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倒也不怕他气或者怒。
不想左相摇了摇头。
“如此也挺好。”
他说完便越过袁宝儿往前去。
袁宝儿转了下眼睛,就想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
她本想说点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没必要,两方若真打得热闹,正好腾出空缺来。
身后,众人陆陆续续的出来,袁宝儿不愿跟他们扯皮,忙出了宫城,不过这会儿她也没有心情吃什么馄饨。
她先去找了马唐,让他留意着右相那边动静。
马唐如今早已被锤炼出来,闻弦知雅意,立刻猜出要有事情发生。
他急忙去寻人,将事情交代下去。
袁宝儿站在书房外面吐了几口气,感觉只马唐和他手底下的人有点不大靠谱,便又去寻耗子。
而今他虽然没挂布帅的名头,但已然是布衣卫的头把交椅。
当然,这是在顾晟没在京都之时。
耗子见袁宝儿过来,便立刻拉她进去内室。
“姑奶奶,你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袁宝儿笑了笑,半点也不意外。
她便相的保了右相,就等同于让左相的筹谋半数落空,虽然跟他们当初结盟的不算矛盾,但也坏了左相不少事情。
左相还能对她平和,是因为以后朝堂是他一家独大,威胁最大的眼中钉去除了,当然更重要的时,如今的顾晟手握兵马大权,如果真跟袁宝儿闹掰,他只怕胜利果实非但不保,还有可能小命不保。
所以哪怕心里很恼火,他也还是不得不忍了。
袁宝儿顺着耗子的力道坐下来,等他也坐定了,才道:“你应该也听说早上的局势了吧。”
耗子舌头和牙交击了下,发出啧的声音。
“右相比我想的可弱多了,”这些年他们一直按兵不动,一方面是顾忌左相,另一方面也是担心玩不过那些耍笔杆子的。
但现在看来,右相败得实在容易。
袁宝儿笑了笑,“那是因为左相一早就动了手,把右相的抓牙拔了大半。”
“不然就那些反扑,也够一受。”
耗子消息最为灵通,闻言也是跟着点头。
偌大的大夏,只怕没有谁比他清楚,近来这段时间有多少大大小小的官员被拿下了。
“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袁宝儿道:“下朝时,我跟左相打了个照面,我猜他定然不会容右相活着。你费费心,盯着些,尽量让他活着出城门。”
耗子搓了搓下巴,呵呵笑了声,不大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主意。
袁宝儿被他笑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便道:“若是实在拦不下,就别拦,兄弟们的命更重要。”
耗子漫不经心的恩了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袁宝儿摇了摇头,离开诏狱,回去府衙。
大家伙送走之后,大家明显清闲下来。
几个工匠惦记着之前的簧扣,便过去另一个厂房研究去了。
袁宝儿进去时,就只看到一个文书。
得知众人去向,她绕着府衙溜达一圈,见没什么事,索性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