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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剑雪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朝着最坏的方向去想——人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残忍和可怕的人。
更何况,那天下午,宇文剑雪曾亲眼看见舞马在城墙上面按下深深的手印。这分明在暗示他对突厥人恶举的极度愤怒,又不想让自己和青霞瞧出他的情绪。
宇文剑雪不相信这是舞马演出来的。如果是,那他就……不仅仅是可怕了。
宇文剑雪真心希望,或者她坚信,舞马其实正如她心里所想象的那样,是一个外冷内热,被坚硬外壳包裹起来的大好人、大善人。因为,他的手那么的暖和。
“你问完了?”
舞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当然没有。她快走两步和舞马并作一排,“你今天怎么这么有耐心。这……不大像你。”
“我心情好啊。”舞马笑道。
“因为打赢了?”
“有我在,这不是很正常么。”
“……”
宇文剑雪深吸一口,忍住吐槽的欲望,问道,“那你高兴什么。”
“这个嘛……就不方便告诉你了。”
德性。宇文剑雪心里这么想着,却又很意外地因为舞马方才这两句,或玩笑,或调皮的话语,而觉得他又有一点点活人的气息了。
她撇了撇嘴,“好罢,你又是怎么知道突厥人那蓝色眼睛用完了?”
“其实也猜的——你和那突厥女人搏斗的时候,我有注意到,那只蓝色眼睛往地上插一次,光芒便会变黯一些。最后插的那一下,很明显蓝芒快消失了。”
“啊……”宇文剑雪没有想到答案竟然是这样的,“这么说来,你最后其实也不能确定,对方能不能看到我们——你是在赌!”
“是啊,要是他们的眼睛还是能用,就只好和他们再打一场了。”
听到他这么大大咧咧的解释,宇文剑雪心里还真是有些后怕。
想想那个时候,四周围过来的突厥兵士足有数千余众,弓箭密密麻麻,舞马便算功夫再厉害,也有力气耗光的时候,一旦【袈裟暗面】失效,后果实难想象。
或者说,舞马自己想逃走,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其他人呢,包括自己。宇文剑雪很想知道,当众人深陷绝境的时候,舞马会怎样选择。
“我还有一个问题,”她接着说道:“先前救人的时候,我正苦恼如何将百姓运出去,裴寂怎么会恰好赶到。”
“你师父去请的啊。”
“这个我当然晓得——但我们后来等不及去了别处,裴寂又是怎么找过来的。”
“我专门派了一人等在俘虏营帐附近,一路将引他过来的。”
“这么说来,裴寂方才那一套空马加步兵和骑兵,配合起来,带走俘虏的法子也是你教的?”
“除了我,谁还有这么聪明。”
呸。宇文剑雪顿时没了提问的兴致。
并行一会儿,她又忍不住说道:“啊……对了,这么说来,青霞根本不是你的表妹。”
“当然,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妹妹。”
宇文剑雪听了,忍不住生了闷气。青霞这般聪明在舞马眼里都算笨蛋,那自己这样的岂不是蠢瓜一颗。
她什么都不想问了。
默了半晌,终于说道:“舞郎君,今日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了。”
说完长舒一口气,仿佛之前说所有的话,所有的问题,都在为这一句感谢的话打基石做铺垫。
宇文剑雪没有想到的是,舞马完全没有说什么不用客气之类的客套话,只是哦了一声,说道:
“不用,别搞那么麻烦。”
然后,笑眯眯的,独自往前行去。
“舞……郎君,”
宇文剑雪忽然勒住缰绳,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啊?”
这个时候,舞马正将神识沉入脑海,看着图鉴之中不久前忽然冒出来的一只可爱憨憨的白虎图暗自窃喜。
他的窃喜被宇文剑雪的问话打断,旋而转过头,扬了扬眉毛,看着眼前一身黑色紧衣,身材玲珑有致,在一片清亮月色中散着华光的漂亮姑娘。
她的裤腿被刀剑划破一道,露出一片雪白,跟她的名字一样。而她的造型,让舞马想起了前些年流行的那种故意做烂的牛仔裤。舞马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姑娘穿着破洞牛仔裤会这么好看的。
舞马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
“你究竟是谁。”宇文剑雪正色道。
“冷血动物啊,”
舞马转过身,摆了摆手,“这是你说的。”
月光照亮了他的背,又赐给他一片黑黑的影子,遮住了他的脸。
……
晋阳城外。
满地尸首的战场上,苏农玲花找了很久,问了很多人,都没有找到结社率。
她抬头到处张望,奔跑,好几次被死人的胳膊绊倒,沾了满身的血。
这次夜袭,突厥大军损失惨重。具体的情况虽然还没有清点出来,但至少大几千伤亡是有的。豪情满怀带着大军南下,却落到这般地步。结社率该不会想不开罢。
不一会儿,同罗骨满头是汗跑了过来,
“玲花……我看见了……结社率……好像是去审问汉人的俘虏去了。”
“还有俘虏?”苏农玲花心中一喜。难道,结社率偷偷藏了几个俘虏?
“说是从山谷出来的时候抓到的。”
“哦……”苏农玲花略有些失望,“他现在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同罗骨没好气道。
“啊……一定是在他自己的营帐里。”
苏农玲花一定是忙昏头了,竟然忘了去结社率的营帐看一看。现在到处都被火烧焦了,但结社率的营帐靠近北方的边缘,应该还是完好的。
她匆匆忙忙往大营返去。
“你着什么急。”身后同罗骨追了上来。
“我去看看。”
“他可比你好,”同罗骨道:“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哦。”
苏农玲花踏实下来,脚步走得仍是很急,“这次神旨失败了,他挺难受的罢。”
同罗骨皱眉,“你都伤成这样了,管的还挺宽。”
同罗骨说着,牵住她的胳膊,拿出一卷布条。
“你干什么?”
“给你包一下。”
苏农玲花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流了不少的血。
“待会儿罢,我先去瞧一瞧。”
“结社率的神旨也好着呢,”
同罗骨拉住她,“听说他杀了好几个汉人将领,神旨上不会太亏的。我看见他的时候,他还在笑。”
“那好吧,”苏农玲花这才停下来,“你包罢。”
“你啊……”同罗骨一边包,一边说道:“我被那个叫舞马的拍了一掌,我觉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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