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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还挺嚣张的。”陆荇道:“一会看你还能嚣张的起来不!”
陆荇站在柴堆底下趾高气昂:“侍剑上!把这贼人拿下!”
侍剑闻声而动,他手中的柴火被他舞的犹如一柄利剑直指江半夏。
而站在柴火堆上的江半夏一动也不动,甚至她的脸上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越来越近!侍剑手中的火柴棍快戳向江半夏时,突然从门外飞来一把刀,那刀穿透门板竟不减其威力!直接打飞了侍剑手中的火柴棍。
随之而来的还有陆埕的呵斥声:“孽子!我看谁敢!”
“爹?”陆荇震惊,他爹怎么来了?
他回头望向站在柴堆上的江半夏,江半夏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满怀着恶意。
“该死!”陆荇低声咒骂了一句。
哐当一声,柴房摇摇欲坠的门被陆埕从外踹开。
陆埕黑着脸,他本以为自己安排的十分妥当,没想下人来报,两个人居然打了起来,简直是胡闹!
江半夏已经从柴堆上一跃而下,她拱手道:“陆叔叔。”
陆埕左右打量了一番江半夏和陆荇,开口介绍:“这是你远房表哥江夏。”
“表哥???”陆荇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您是不是搞糊涂了?”
他指着自己和江半夏:“这小子是我表哥?”
“放尊重点。”陆埕不欲多言,他道:“你表哥才来京都不久,对京都里的一切都不甚熟悉,你平时少和你那些狐朋狗友聚在一起,有时间多带你表哥转转京都。”
“我没时间。”陆荇想也不想直接反驳道:“您还是找我大哥,我怕我招待不周。”
陆埕气极反笑:“没时间?行呀,正巧宫中还缺驯兽师,我看侍剑身手不错,补了这个差事正好。”
知子莫若父,陆埕将陆荇的死穴一抓一个准。
“爹!”陆荇当即神色大变:“侍剑又没得罪您,您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冲着我来。”
陆埕冷哼:“带你表哥好生转转京都,不要一天到晚有的没的给我惹祸,否则别怪我没和你说清楚。”
“您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我哪里惹祸?”陆荇叭叭叭的没完没了:“我可是一心为了大铭,为了京都啊!”
陆埕挥手打断陆荇的话:“东林书院我已经替你退了学,等这段时间过了,我和你母亲会送你去国子监,这几日就在家好好陪陪你母亲,也陪着你表哥转转京都。”
说完,陆埕扭头就走,他是不想留在这里和这逆子说话,否则会忍不住想打人。
“哎?爹?爹?您这就走了?”陆荇抻着脖子张望:“爹,您老不了留下来再说两句?”
眼看着陆埕的身影走远,一直充当隐形人跟在其后的徐管家冒出了头:“三公子,老爷和夫人为您某到国子监实属不易,您多担待些,这几日待在家中就不要出门了,外面的传言如今还未下去,出门恐怕......”
“得了得了,徐伯你就别废话了。”陆荇抱着胳膊脸上带着讥笑:“怎么地?就没人相信我说的话。”
“这......”徐管家被陆荇看的全身发毛。
他抹着额头的汗,连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赶紧溜人了。
看着徐管家逃也似的背影,陆荇整张脸都拉了下来:“呸,老东西,见风使舵的狗奴才。”
江半夏一直没吭声,她看着陆荇变脸似的表演,只觉得此人当真如陆埕所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
和她动过手的侍剑向前走了两步并乖巧的站在陆荇身后,双手自然垂落,江半夏扭头望去,在溶溶月色下,这才看清侍剑的模样,让她微微有些惊讶。
那身穿藏蓝色圆领袍的少年,生的极其俊美,他的头发竟是浅淡的金色!那双眼睛也是罕见的湛蓝色,皮肤瓷白胜雪,可惜周身气质却如寒冰一般,令人无法生出亲近之意。
“番邦之人?”江半夏问道。
“不是。”陆荇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也不嫌脏,扯了地上还未打翻烧味,塞得满嘴都是:“侍剑的母亲是大铭人,他应当也是咱们大铭人,就是长的有些不同罢了。”
陆荇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打了这么久,表哥不来坐坐?”
江半夏摇头,她道:“既然没事,我就回去了,明日还要早起点卯。”
“啧啧啧。”陆荇摇头叹惋:“我就说当官有什么好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不如我这混人过的舒爽。”
江半夏不由得看了一眼陆荇,从交手的短短一段时间,她发现陆荇并不像外间所传言的那样是个拎不清的,他的性格虽然跳脱但却知轻重,拿捏尺度恰到好处。
或许书院之事,正如他所说,另有隐情。
*
次日江半夏刚应了卯就被林嵯唤了去。
“林总旗。”江半夏拱手作揖,她站直后看向林嵯。
不知这人一大早唤她是有何事?
过了午时她还要赶去东宫一趟,春祭日是大事也是小事,太子的随扈临时从锦衣卫里拨了一批,近几日就要他们熟悉队列以及路线。
林嵯盯着江半夏打量了一番,装的还挺像个男人的嘛,他恶趣味道:“昨日抓了三个冒领尸体的人,你随我去一趟诏狱。”
江半夏抱拳称是。
对于林嵯满满溢出的恶意,她在心里按下不表,她和林嵯实力悬殊目前并不是对付林嵯的好时机。
如今还需忍。
京卫们的诏狱,她在淮阴时就有所耳闻,诏狱里的刑法也要比其他监狱严酷的多,那些刑法能让人只求速死都成奢望。
诏狱,诏狱,光是前面那个诏字,就足以体现锦衣卫的威严和酷烈,‘诏’只能是皇帝才有的权利,挂上‘诏’字的监狱就是为皇帝在做事,意思也很明确,到了诏狱就不是锦衣卫要查你了,而是皇帝要查你。
进了诏狱,九死一生。
当然,只有九死没有那一生。
幽暗的通道尽头是诏狱刑房所在,隔着长长的通道,都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铁腥味,那是新鲜血液所散发出的味道。
刑房建在诏狱的最深处,修建时为了隔音专门用了厚重的石砖,即使如此哭喊嚎叫的声音依旧能穿透石室传到外面。
这里,就像锦衣卫的名声一样,让人胆寒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