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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正和杜郎中二人一见杜大柱和杜齐荣,就连连道喜,“恭喜,恭喜啊……一门一秀才两童生,不久后就是一门一举人,两秀才,以后还会走得更远,站得更高啊……”
“同喜,同喜……承二位吉言,快请坐。”
这话完全说到杜大柱和杜齐荣二人的心坎上了,把二人高兴得心里直冒泡,红光满面。
唐三郎坐在桌上,看着满桌子的荤菜,想到杜华那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眉眼里都是笑意。
里正和杜郎中见唐三郎也在,并不意外,也隐约知道杜家二老的意思,否则,以杜大柱和李氏护女的性子,怕是老早将人赶了出去。
看着桌上的兔肉,山鸡肉,还有獐子,更是心里门儿清了,杜家有意思,唐三那小子有意思,恐怕也只有杜华那傻闺女没明白,傻呵呵在那张罗着晚上吃的酒。
“爹爹,姥爷,杜叔,里正叔,唐大哥,大哥……这里有去铺子里买的烈酒,还有我亲手做的桃花酿,你们都尝一尝,喜欢喝哪种就喝哪种。”
杜华将杜小文和杜小武手中捧着的酒一一放到桌上,并打开了盖子,为各人身前的碗先满上了桃花酿,顿时一股芬芳的酒味飘散了出来。
众人吸了吸鼻子,“好香的酒!”
“香啊?香晚上大家多喝点,不醉不归。”
“花儿,这酒是你酿的?好手艺。”好这口的里正不客气的端起碗先品了一口,酒一入口柔滑,香醇,再在口腔内慢慢散开……带着三月桃花的香气。
“里正叔夸奖了,我们做大夫的,时常要泡药酒,所以这酿酒也是随手之功。对吧,杜叔?”杜华笑着朝杜郎中眨眨眼。
杜郎中也品了口酒,他怎么不知道大夫都会酿酒,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给面子的点点头笑道:“这酒酿得好,叔自愧不如,叔啊,也就会泡泡药酒咯。”
“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各人都拿着酒品了品,唐三郎也品了口,立即满眼都是星星:好酒!
“老姑,鹅(我)也要喝酒。”
杜小亮见主桌热闹,趁她娘不注意,溜下了桌,手中捧着小碗,蹬蹬的跑了过来站在杜华面前,将手中的碗捧得老高,努力昂起小脑袋,肉乎乎的小脸可爱得不得了。
杜华失笑,故意使坏,“哦,小亮也要喝酒啊?来,老姑也给你倒点尝尝。”说完,给他的小碗里倒了两口酒。
杜齐富哭笑不得看着妹子和自家小儿子,算了,等会儿子哭了他再哄,此时由着二人高兴去。
酒没尝,闻着香,杜小亮以为很好喝,于是一口把老姑倒的酒全吞入口中,却不想这一吞啊,小脸上神情那个精采,先是震惊,然后是痛苦,再最后一口将酒喷了出来,吐着小舌头,“姑,姑,辣,辣……”
“哈哈哈……”众人再次大笑,连杜华姥爷和杜大柱都被小子逗笑了。
“哇……老姑,坏,坏……”
又委屈又难受的杜小亮一口哭了出来,杜齐富伸手将他捞了过去,喂了他两口大骨汤,再喂了口鸡蛋,小家伙这才停了哭。
停了哭吃着鸡蛋的杜小亮怎么也不明白,闻着那么香香的东西咋就那么辣呢,含着泪的双眼一直委屈的盯着杜华,老姑又开始坏了,老姑又欺负人了,故意辣他。
杜华被可爱小侄子大大眼神盯得有些心虚,不好意思的把他从杜齐富怀里接了过来,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小孩子不能喝酒,渴酒以后就不聪明了,而且,酒也不好喝,对不?”
“恩,小亮知道了。”小家伙委屈的点了点头,后又歪着脑袋想了想,“可是……香!”
杜华:“……”
“闻着香,但是不好喝,走,老姑给你夹你喜欢吃的肉肉去。”
杜华抱着他哄了好半晌,小家伙这才忘记被老姑“整”的事,胡氏和李氏二人知道事情的经过后,都笑了。
李氏是笑小闺女这么大了,还调皮,胡氏则是笑小儿子贪嘴受了教训。
晚上一顿饭吃得是酣畅淋漓,有酒有肉,大家也放得开,真的应了杜华那句“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杜华家的肉香味和酒味远远的传了出去,传到了隔壁杜二柱家,史氏和杜荷花闻着那香得让人流口水的肉味,再看着眼前干巴巴没有一星油水的蔬菜和咸菜,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吃,吃,就知道吃,也不怕吃太好拉肚子!”史氏放下手中的筷子恨恨道,“当家的,怎么说你和他也是兄弟,他们家吃肉喝酒,从不知道顾惜你这兄弟一丁点儿。”
杜二柱从碗上抬起头,狠狠的盯着她,接下来的话也一点儿没客气,“能怪谁?我和二弟闹得像陌生人,还不是你闹的?要不是你当年要嫁给我了还没脸没皮的去招惹大哥惹到了大嫂,你不知道大嫂那泼辣的脾气?争得过她?不守妇道,还有理了!”
“杜二柱,你……”史氏脸色一变,悄眼看了几个儿女,低下了脑袋。
杜二柱的两个儿子,杜齐山,杜齐青,还有杜荷花瞬间睁大眼睛看向爹娘,原来自家和大伯一家不对付,是因为老娘觊觎大伯父?
天呐……
所有人,包括杜齐山的媳妇徐氏都吃惊的看着公公和婆婆。
掖着藏着几十年的事突然被掀开,史氏毕竟还是脸子薄,在儿女的眼神里手足无措,放下碗,脸色苍白的跑进了房间。
“哼……”
杜二柱冷哼一声,又低头吃饭,根本不搭理几个孩子吃惊的神情,他这气憋了几十年,今天总算是说出了口。
杜齐山和杜齐青二人也低头吃饭,这可不是光彩的事,仅杜荷花一个人低头,眸子闪过幽光,原来,大伯娘和自己家娘争过大伯,现在,杜花儿又来和她争光宗哥哥,老的不要脸,小的也不要脸!
若是当年娘嫁给了大伯,那现在齐荣就是自己的大哥,受宠也是自己,都是李氏母女二人挡了自己的路,让自己在这个家里受苦受难,她恨她们!
杜华要知道杜荷花这扭曲的心思,怕是是唾弃她一口:我还没觉得委屈呢,你倒是意yin上了!
在隔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杜华可不知道人家正谋划着抢她爹,恨她娘呢,当然要是知道老一辈的恩怨,估计也得吃惊。
打小杜华哥妹几个都只知道家中与二叔一家不亲近,爹娘不许他们与隔壁多交集,究其真正的原因二老从来不说。